“王國興廢,在此一戰,諸將勉勵,務必誓死破城!全軍衝鋒!”
高句麗朝中第一人、莫離支乙支文德站在血火交融的柳城城下,用一種誇張的姿態,一邊瘋狂地揮舞著一把障刀,一邊聲嘶力竭一遍遍地嘶吼著勒令全軍不惜一切代價、不顧一切傷亡地踐屍猛攻城頭。(乙支文德:草泥馬,高句麗之戰都特麼打了一年半了,才給爺這個高句麗軍中朝中第一人正面鏡頭?活該你這賊死鳥撲pu街gai)
那神色,那語氣,要是更夠再加上一句“塔茲*~”,便儼然是某小鬼子轉世了。不過少了這一句,也不影響乙支文德作為一個棒奴賤種的賊酋存在。
乙支文德本人,都已經接近到了距離柳城城頭不到三百步的地方親身督戰了,因為城頭頗有幾架床子弩,所以只能躲在厚實的障屋版屏後頭。而總帥如此突前,別人便沒那麼好運氣了,只能在箭矢風暴中奮力拼殺。
比如已經致仕的前任莫離支淵太祚之子、前軍都督淵蓋蘇文,如此級別,也只能衝在一線,頂著盾牌在飛梯底下一邊揮砍著逃兵,一邊厲聲斥令士卒蟻附。
攻打柳城的高句麗軍足有二十萬,是分三天才運到的,為了把這支部隊運到城下,乙支文德集中了數十艘大戰船,還有遼東半島地區幾乎所有的民船、漁船,全部可勁兒塞一次性也只能運輸五六萬人,所以只能是分批分次運輸。
所幸遼東半島深深楔入大海,把海域分割成了黃海和渤海;而來護兒、蕭銑的水軍一直是在黃海上活動,渤海上卻沒有一絲隋軍水師的存在,才讓高句麗人僥倖用如此簡陋的小船都打出了一次迂迴敵後的登陸戰。說到底,還是楊廣和一眾隋軍將領陸權主義落後思想根深蒂固。最終釀成此禍。
第一批高句麗士兵是在楊廣回師攻打榆林關後的第七天運到的,運到後乙支文德並沒有馬上投入攻城,而是散佈到了遼河、大淩河、小淩河等幾條柳城周邊的河流旁堵截固守。防止隋軍別處兵馬來支援柳城戰場,順便就地趕製一些簡易的攻城器械。直到後面兩天後軍紛紛運到。才投入正式的攻城。
負責這一防區的李景手頭也有十萬兵馬,然而陸權思想作祟的李景認為柳城並非第一線防區,所以把十萬大軍分成了三部分,在前沿的營州兩縣分別屯駐了三萬兵馬。
營州便相當於後世的營口、盤錦一帶,確實比柳城更突前。從陸權的角度來說,高句麗人要攻打柳城必須先突破營州一線的防禦,而後渡過大小淩河,偷襲是不可能的。掎角之勢也很是嚴密,李景的部署不能算錯。可是從海權戰略思想的角度來說,這個部署直接導致了柳城只有四萬守軍固守,一線防禦力量被極大地削弱了。
……
乙支文德帶來的,是高句麗傾國之兵的六成人馬之多,也難為他對於斛斯政的投效如此重視,也如此有效率在短時間內組織起那麼龐大一支孤注一擲的部隊。如果換了任何一個別的目標在前面利誘,乙支文德都是不敢冒這個險的。
然而,今天的目標萬全不同。楊玄感奪取涿郡糧倉的訊息,已經透過斛斯政傳遞給了乙支文德。所以。只要再拿下柳城的軍前囤糧之所,楊廣大軍就會徹底絕糧、絕後路而覆滅,那可是足足七八十萬大軍吶!說不定還能生擒隋朝皇帝楊廣!如此宏大的目標。有可能一勞永逸解決高句麗的邊患,讓乙支文德願意以國運存亡相賭。哪怕死掉高句麗全國一半的青壯年男丁人口,只要可以攻下柳城、焚燬囤糧,這一戰也值得打!
對賭國運的決死一戰,勝者長存,敗者滅國,柳城爭奪的慘烈,也就可見一斑了。
高句麗軍是渡海而來,船隻可以運輸飛梯衝錘。卻沒法運輸臨車、巢車、壕橋、蝦蟆車,也沒法使用正規的雲梯。所以戰爭的形態便是數以萬計計程車兵在毫無遮蔽的飛梯上蟻附登城。或是直接推著撞錘撞門,扛著土袋填塞壕溝、在城下積土成山。一切的一切。都以求快為主要目的,死人的多少,已經是次要的了。
所幸柳城也不算是最頂級的堅城,比遼東城的城池還要低矮不少,比涿郡則更沒法比,所以只要有兩丈高低,也就可以爬上城頭了。
一天的交戰下來,雙方使用掉的箭矢加起來,居然可以有百萬支之巨,所幸雙方都是從戰場上拔了回射,射鈍了禿了也照用不誤,才沒讓後勤很快崩潰。死在箭雨下的兵將和割草一樣倒下,無聲無息,驚不起一絲波瀾。
“啟稟莫離支!李都統的萬人隊已經全數戰死在城下了,李都統本人都殉國了,實在是攻不下去了呀。”一個負責給乙支文德傳令的斥候軍校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