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在五輪猛射之後直接長槍橫刀陌刀地幹上了,血肉橫飛還不到兩盞茶的功夫,兩翼還有團團的後軍圍裹上來,未曾膠著,秦瓊的騎兵就迫不及待完成了馬穆魯克戰術。兩三輪爆發式的連珠箭,專挑著李子通軍兩翼那些有經驗的、為了對抗騎兵突擊而密集站隊的小股精兵,一股股箭矢射進人挨人扎堆的軍陣中,如同切菜一樣濺起一大坨一大坨的血水。
農民軍缺少堅甲,在錐頭破甲箭的面前毫無抵擋之力。猛捱了一頓之後,李子通軍兩翼那些中下級軍官似乎看出了官軍要玩近距離持續放箭削弱的戰術,有些急急忙忙讓麾下士兵站開一些防止被弓箭殺傷的太慘,有些卻沒有反應過來,一時之間,推搡擁擠,亂作一團。
秦瓊卻沒有按照套路出牌,在農民軍兩翼忙著部分變陣、舊力亂竄。新力未生的當口,果斷毒辣地紮了進去。密集陣已經不存在了,士兵們有的正在轉身。有的在奮力推擠戰友,連長槍列陣、槍頭一致朝外結陣都沒做到。就被無數戰馬硬生生撞上了。一下子李子通軍全軍都亂了套,士兵們咒罵不止,哀嚎遍野,那些讓士卒改為鬆散防箭矢陣形的軍官們,都被手下用最怨毒的詛咒詛咒遍了祖宗十八代,甚至被自己人背後下黑刀子剁了,反正戰場上這麼亂,誰知道是誰下的手呢。
“闞稜怎麼還沒趕到!不是說只最多拖後二十里、咱把官軍引誘出來決戰他就側翼包抄夾擊官軍的麼?快再派傳令的去催啊!闞稜王雄誕倆狗雜。爺爺今日得脫,定然不放過這等背信棄義之徒!”李子通在中軍急得冷汗淋漓,咬牙切齒地砸著車轅。
一旁的軍師毛文深都看出些不對,官軍此前這些日子如此溫吞慢性,今兒個一交手就爆發式發力,顯然是打算利用義軍不同山頭之間的相互不信任,來個各個擊破。自己一方兵力本就不比官軍多多少,裝備和精銳程度更是遠遜,如果這樣扛的話,說不定就把本錢打光了。真到了那一步,如果官軍受損不大,闞稜王雄誕肯定見勢不妙要撤退。不會再來死磕,到時候李子通軍左右都是個死,不是被官軍滅了,就是被杜伏威滅了——哪怕逃到了鹽城縣,官軍不來追擊,但是到時候身邊沒兵,杜伏威會留著你?
“大頭領,當務之急,咱要是再死磕。固然可以多殺傷那麼千兒八百……某是說幾千官軍,但是咱自己到時候就啥本錢都不剩了。今日局面如此,還是留下一些人馬作為棄子斷後。咱主力趕緊往闞稜軍的方向靠攏後撤吧——他們讓咱先戰,咱也戰了,死傷了那麼多人,總不好讓他們看好戲。今日之後,大頭領要想再維持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能讓杜伏威受的損失比咱小!”
李子通牙齒都要咬碎了,如今幾盞茶的功夫,他手下至少已經搭進去三四千傷亡了,官軍死傷不會超過一千人,按說他還有一萬七八千的人馬,是可以再撐一撐的,如果現在後撤,肯定是潰不成軍。可是,他不能給闞稜臨陣反悔的機會,一定要把對方拖下水,只有農民軍的大頭領才知道,最兇惡的敵人其實不是官軍,而是另外一路農民軍。尤其是有些農民軍已經準備低調,離開漕運要道,不吸引官軍注意力的時候,找上門來對付他們的肯定只能是“友軍”。
“後撤!不要跟官軍死磕!讓咱從齊郡帶來的老兄弟們趕緊麻溜扯呼,把趙破陣那裡收編來的人馬留下斷後!咱的旗陣不要動,馬匹也都留在中軍,先生先去通知劉鐵頭、趙大膽他們,讓他們帶著預備隊‘迂迴’,一會兒某便親自帶馬軍後撤。”
李子通還算有點腦子,知道如果剛打定撤兵的主意,就讓自己的中軍旗陣後退,那這個撤退肯定就止不住勢頭了,會變成全盤大崩潰。所以他的中軍旗陣暫時不能動,只是讓毛文深想辦法,把嫡系部隊先抽出來後退迂迴——主要是往闞稜、王雄誕的援軍方向機動,等到脫開了五六里地面後,自己的中軍旗陣再撤,這樣一來,官軍要想追上他撤退的那部分人馬,定然追之不及。
而秦瓊縱然再是英勇,只帶了兩千騎兵——而且這一戰中好歹也已經戰死了百來個,傷了二百多——與己方步兵大軍脫節、去追擊上萬李子通軍的話,李子通還是有把握把秦瓊的門牙給磕掉的。
然而,這個決定做下的那一刻,李子通從趙破陣麾下收攏的那些人馬下場就已經註定了,他們被當成了斷後的炮灰,在區域性戰場上總人數居然都相較於官軍處於劣勢,更別說士氣裝備和武藝了。眼看著嫡系部隊機動得差不多了,李子通本人帶著數百騎兵棄陣而走後——儘管他已經很注意了,逃跑的時候也沒有帶軍旗一起,不讓自己計程車兵第一時間知道主帥逃了——但是前軍依然以一個肉眼可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