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結果是什麼具體事也沒寫,雖然湊夠了字數,但這篇作文不能算數。小桶一聽就哭了起來,說為了寫這篇作文他翻了一天一夜的《語錄》,好不容易才湊成的。我們聽了就深受感動,一齊來幫哭哭滴滴的小桶求情,沈老師沒辦法,就給小桶的作文打了六十分,還在批語中寫道:
“如果要去拉屎,你準備想起哪條語錄?”
這一下小桶被難住了,我們也被難住了,地不平聽後就笑著說:
“這問題真是太難為人了!管天管地,他老人家就是忘記了管拉屎放屁!”
我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地不平:“不對!不對!老根叔你不曉得,他還真管‘放屁’,我就記得有一句話叫什麼‘不須放屁’。”
沈老師衝我瞪著眼睛大聲道:“你也‘不須放屁’了!我問的是‘拉屎’,如果你們找不出關於拉屎的話,以後就不許再抄語錄了!”
因為我們最終未能找到關於“拉屎”的語錄,所以我們寫作文就不能再抄語錄了;因為必須湊夠字數,所以我就在文章中,加進了許多“因為……所以……”、“於是……又於是……再於是……再再於是……”
10
融雪的天顯得更冷,沈老師又不想讓我們再去番薯窯烤火,所以就乾脆把“課堂”從堂屋搬到了伙房。大家做一陣算術之後,沈老師又要上語文,我們都不想上語文,就提出講故事,沈老師不願上課時講,我們就轉頭求老根叔,老根叔想推又推不掉,就一個接一個地講。
別看地不平從未讀過書,講起故事來卻比教過我們的所有老師都有味,他講的故事很雜:有講鬼狐的,有講神仙的,有講熊羆的,還有講野人的。
說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野豬衝的樹比現在還多、還大、還密……在密林中生活著一些野人,他們全身都長滿了粗長的黑毛,身材也特別地高大,站著時比人還高出一大截。但他們通常是把“手”支在地上走路,因為這樣就走得更快,如果他們要追擊哪一個人,你是怎麼也逃不脫的。
有一天,一個獵人打獵途中遇到了野人。這是一個孤獨的女野人,她一抓到獵人後,就嘶著牙對獵人不停的笑,獵人知道了她的意圖後就更加害怕:因為他聽說野人比人活得長,女野人找到人當“丈夫”後,直到這個男人老死,她們也會抱著不肯放手的。
眼看太陽偏西很多了,怕家人擔心的獵人開始焦急起來,如果捱到天黑時,他要逃跑就更難了,所以要走就越早越好。野人死抓著獵人的手不放,獵人掙了幾次都掙不脫,看樣子就算一時掙脫跑開,也難免被她抓到,到時可能就有生命危險了。
獵人想來想去,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打死她!
其實這也不容易!儘管獵人身上帶著槍,但裡面還沒裝好火藥,再說即使有火藥也不一定行,因為那是支威力不大的鳥槍,野人毛濃皮厚,如果打不到她的致命處,送命的反而會是自己……又想了一陣之後,獵人想到了野人的嘴,如果從那裡打進去,即使打不到心臟,也能打破她的喉管,可怎麼才能把槍裡的火藥裝好,然後又伸進她嘴裡去呢?
趁著野人放開他的手去搔他的頭皮,獵人便把自己的煙桿掏了出來,一邊急急地抽著旱菸,一邊苦苦地想著辦法。野人對抽菸這種事感到很新奇,就把獵人的槍含在嘴裡,學著獵人的樣子“抽”起來──原來鳥槍的槍管就象煙管,而彎彎的槍托則象竹菸斗上的彎鬥……
獵人心裡猛地一跳:想半天想不出辦法,她竟然提醒了我!
獵人有了主意後,便把煙管裡的煙屎叩出來,野人也跟著他叩了一陣;獵人把菸絲裝進菸斗,野人則把獵人給她的火藥裝進了槍膛;獵人又笑著讓野人摸一下他含著的菸斗,野人也笑著讓獵人摸一下她含著的鳥槍──獵人不失時機地扣動了扳機,一聲槍響後,野人的嘴裡頓時鮮血直湧……
發現自己上當後,野人一聲厲叫就下了殺手,一掌便將獵人打下了山坡,獵人一路翻滾,從山頂一直滾到了山谷──不料這一掌正好救了獵人的命,因為暫時還不會死的野人,現在再也抓不到他了!
“太殘酷了!那女野人只是喜歡他,他卻把女野人殺了。”
沈老師話音未落,愛蓮幾個女崽就滿口附和,我們奶崽一向就愛與女崽們作對,此刻更是立場堅定地站在了獵人一邊:
“如果不殺了她,她又不放獵人,獵人怎麼辦,他家裡的老婆和崽女怎麼辦?”
兩方的人爭執不下,便請地不平來做裁判,地不平卻把話題扯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