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以退為進!正如楊士奇分析的,王賢在讓皇帝中風不起之後,如果還在外頭逍遙,難免成為眾矢之的。主動被東廠關押起來,反而會讓所有人產生一種,他已經沒有威脅,隨時可以除掉的錯覺。這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輕而易舉被王賢轉移到皇帝的身後事上——奪嫡之爭成為了大明朝最激烈的矛盾!
在自以為掌握住絕對主動的情況下,趙王自然不想冒著天下大亂的風險,殺掉一個隨時可以殺掉的人物了。這種思想一旦產生,對王賢的警惕就會無限下降,隨著攤牌的日子越來越近,王賢甚至淡出了人們的談話,似乎這個人已經無足輕重。甚至大家都忘記了,是這個人逼得不可一世的永樂皇帝不得不低頭認輸,乃至氣極中風……
嚴清!吳為等人便是利用無人關注的便利,偷偷買通了北海的太監,在北海苑中偷藏了二三十條快船。更是透過一干忠心於王賢的錦衣衛軍官,策劃了今夜這場譁變。
等到王賢徹底控制住錦衣衛,率軍趕到西苑的北門,吳為買通的太監早就候在那裡,悄悄開啟了北門,放錦衣衛進了西苑。而這時候,北門一帶居然一個趙王軍計程車兵都沒有,甚至原先看守北門的侍衛,也匆匆到南邊保衛皇帝去了,以至於吳為預備的各種突防手段都沒有派上用場……。
錦衣衛潛入西苑之後,迅速將藏在苑中的快船扛下北海湖,雖說有暴雨的掩護,但整個過程居然無人察覺,也實在是異數。這讓戴華都搖頭感嘆,趙王實在不如漢王多矣,如果今日是漢王在政變,誰想趁機鑽空子,勢必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不能這麼說,漢王長在帶兵打仗,趙王長在謀篇佈局,”王賢立在湖邊亭中,等候快船就位,閒著也是閒著,替趙王說起了公道話。“換了漢王,也營造不出如此大好的局面。”
“趙王的局面確實不錯,京城盡在掌握,太孫和皇上都成甕中之鱉。”戴華笑道:“可惜,他千算萬算,居然算漏了大人。”
王賢目光深邃的看著銀蛇起舞的湖面,悠悠說道:“我的對手,從來不是趙王。”
“確實,做大人的對手他朱老三還不夠格。”戴華深以為然道。
“小戴,多日不見,你的馬屁功夫見長。”扎扎的輪椅聲中,嚴清出現在亭中。給他推輪椅的閒雲,好笑的端詳著戴華道:“要是沒長鬍子,你跟宮裡的太監就一個樣。”
“嘿嘿……”戴華不好意思的笑笑:“咱只是有感而發,沒有誇大其詞的意思。”
看他的窘態,眾人爆發出一陣笑聲。笑畢,王賢看一眼嚴清道:“先生怎麼過來了?”
嚴清腿腳不便,自然應該坐鎮後方才是。
“大人,”嚴清看看王賢,沉聲道:“您應該知道屬下要說什麼。”
“……”王賢沉默一會兒,點點頭道:“你也知道我不會答應的。”
“答不答應在大人,但屬下身為謀臣,不能不為大人打算,”嚴清話雖如此,神情還是明顯一黯,忍不住做最後努力道:“大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現在一時念舊情,將來是要家破人亡的!”
王賢又沉默了許久,眸子裡明顯有掙扎之色,但他最終還是堅決的搖頭道:“我知道,但不會那麼糟,總會有辦法的……”
“大人!”嚴清急了,雙手撐著輪椅的扶手,激動道:“您已經冒天下之大不韙,與歷朝歷代欺凌君上者已經沒有區別,他們最終什麼結局,難道大人不瞭解嗎?既然已經走上這條路,就絕對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說著,他竟一下子站了起來,聲嘶力竭道:“只有那紫禁之巔的一條生路!沒有其他!”
‘咔’,一道閃電直直劈中了這湖畔的小亭,亭中眾人被耀的全都睜不開眼。
等到閃電過去,周遭重歸黑暗,眾人恢復了視力,便看到嚴清俯身地上,已然氣絕,依然雙目圓睜的瞪著王賢。
“嚴先生!”王賢驚呆了,趕忙俯身去扶嚴清,才見他口鼻流出黑血。王賢猛然抬起頭,死死盯著推嚴清進來的閒雲,怒吼道:“這是怎麼回事?!”
閒雲也是滿臉的震驚,被王賢吼了一嗓子,才猛然醒悟道:“先生進來之前,服了一瓶藥粉,說是什麼‘清淨散’,我只以為是尋常去火的藥劑,哪想到竟然是……”閒雲聲音一下子嘶啞下去,“毒藥……”
“先生為什麼要服毒,還是有人要害他?”戴華震驚的失聲道。
王賢面色極端陰沉,在嚴清的身上摸了摸,從他的懷裡摸出一封信來。藉著又一道閃電的光芒,他看到封皮上端端正正的寫著‘主公親啟’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