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辦法補救那個墨點。
陳蕪討了個沒趣,只好再折回去,告訴劉太監,殿下依然不肯見他……劉太監這下無可奈何,只能轉回宮中覆命……
皇宮,皇帝和大學士都沉默不語,寢殿中鴉雀無聲,只有更漏滴滴答答。
不知過了多久,有輕微的腳步聲在大殿響起,皇帝這才緩緩睜開眼道:“他來了嗎?”
“回稟皇上,”那名被派去召見朱瞻基的太監,忙小聲回稟道:“太孫殿下病的厲害,爬不起來。”
楊士奇等人聞言瞳孔一縮,朱高熾的臉上更是怒氣隱現,哼一聲道:“朕生的好兒子,老子快死了,他都不肯來見一面……”
“皇上息怒!”楊榮趕忙替朱瞻基補救道:“太孫殿下確實是病的很重,這幾日講學都不得不停了下來。”他真擔心皇帝會問,朱瞻基得的是什麼病?這又沒對口供,讓他上哪兒答去?
好在皇帝根本沒有再問的意思。只見朱高熾臉色一陣青白,喘息越來越急促,語氣中帶著絲絲惱火道:“他這病,朕知道該怎麼藥到病除。擬旨吧……”
“是!”大學士們都在場,寢宮中紙筆都是常備的。轉眼之間,太監們便操持好一切,楊榮俯身案前,提筆等候皇帝開口。
“封朱瞻基為太子,朕病重期間監理國事。”朱高熾的聲音斷斷續續,說的十分艱難,也不知是因為身上的病,還是心裡的病?
這時候,所有大學士都已有心理準備,反而全都神情鎮定,無人大驚小怪。
只見楊榮提筆如飛,轉眼就把皇帝乾巴巴的一句話,潤色成一片文采飛揚的詔書。
然後張誠馬上替皇帝用了印,劉太監準備再去傳旨,就聽皇帝有氣無力的說道:“告訴他,要是他的病還不好,朕就讓他弟弟代勞了。”。
太孫府中,聽到陳蕪轉述劉太監傳的話,朱瞻基神情一陣猙獰,劈手將好容易補救回來的畫卷,一把撕成了兩半!
“殿下!”陳蕪都好幾年沒見殿下發這麼大火了,嚇得趕緊跪在地上。“息怒啊……”
“看來孤的修行還是不到家……”朱瞻基看著桌上撕成兩半的畫卷,露出一絲獰笑道:“都到這時候了,老不死還拿朱瞻埈威脅我!”說著把手上的畫筆一丟,冷聲道:“讓他進來吧!”
“遵命!”陳蕪如蒙大赦,趕忙一溜煙竄了出去,不一會兒,便帶著前來宣旨的劉太監進來。
一進畫室,劉太監只見三年未曾謀面的太孫殿下,含笑負手立在堂前,氣色好的驚人,只是還是那麼黑。哪有半分病的起不來床的樣子?
‘怎麼都懶得圓謊了……’劉太監暗暗腹誹一句,但這時候,他巴結還來不及,萬萬不會觸怒朱瞻基的。趕忙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向朱瞻基宣旨。
朱瞻基扶著陳蕪的胳膊,慢慢跪在地上,面帶微笑道:“兒臣朱瞻基恭請父皇聖安。”
劉太監替皇帝道了安,便將封朱瞻基為太子、命其監國的旨意宣讀出來。
朱瞻基一直俯身在地,等劉太監唸完旨意,他才直起身來。劉太監等人赫然發現,太孫殿下……哦不,現在終於是太子殿下了!臉上居然掛著兩行清淚!
“殿下不要只顧著難過,快隨老奴入宮吧,皇上都等急了……”劉太監連忙勸道。
陳蕪卻知道,朱瞻基的眼淚根本不是為了皇帝而流,而是為了自己而流。他哭的是明明應該順理成章的事情,卻被足足拖了四年!
四年啊,人生有幾個四年!。
當朱瞻基出現在寢殿時,已經是下半夜了。聽到太監的通稟,大學士們紛紛毫不避諱的望向久違了的大明儲君!
只見太子殿下頭戴翼善冠,身穿蟠龍赤金袍,於大殿正門緩緩步入,彷彿不是來見病重的父親,而是在巡查自己的領地一般。
這時候,卻無人敢指責朱瞻基的失儀,只能任由他做作。朱瞻基做作夠了,才走到皇帝龍床前跪下。他臉上的神情十分古怪,似乎是悲傷,卻又像是嘲諷。口中緩緩說道:“三年不見,父皇居然病成這樣,兒臣未能在床前盡孝,實在是罪該萬死!”
朱瞻基雖然是跪在床前,卻依然可以居高臨下俯瞰皇帝,這讓病重的洪熙皇帝感到分外難受。更不要說朱瞻基的那副做派,和他這不鹹不淡的語氣了。
本來,朱高熾想說兩句什麼,緩和一下父子的關係,但一下子什麼心情都沒了,懨懨的說一句:“朕一時死不了,你有的是時間盡孝。”說完便轉向幾位大學士道:“太子以後就託付你們了,大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