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怒,你什麼時候跟我們商量過?這就‘臣等已有定計’了?況且這定計怎麼聽著如此荒謬?合著只要朵顏人隨便找幾個兇手交出來,然後退兵回去,朝廷就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皇帝已經病成這樣了,他們怎能咆哮君前,只好把話都吞到肚子裡,任由楊士奇在那裡胡說八道!
“……”聽了楊士奇的話,洪熙皇帝閉目喘息了一陣,方無奈的睜開眼道:“朕腦袋昏昏沉沉,已經無力思考這些國事了……”
“皇上!”楊士奇以為朱高熾要和稀泥,急忙高聲道:“國家危難之時,天下萬民都等著您拿主意呢!”
“朕有心無力了……”朱高熾無力的搖搖頭,聲音微弱道:“還是換一個人給你們拿主意吧……”
“皇上!”楊士奇、楊榮、楊溥、黃淮,全都被皇帝這一句話,驚的全身汗毛直豎,大張著嘴巴看著半死不活的洪熙皇帝,猜測著他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好在朱高熾並沒有賣關子的心情,他微微閉上眼睛,口中聲音虛弱,卻字字如驚雷道:“朕已經傳旨,命朱瞻基進宮見駕了……”
“……”楊士奇等人目瞪口呆,他們萬萬想不到,皇帝居然是這個意思!
說完該說的話,朱高熾也好像耗光了全身的力量,閉目躺在龍床上,昏昏沉沉、不發一言。
大學士們跪在龍床前,楊榮偷偷瞥一眼楊士奇,黃淮偷偷瞥一眼楊溥,但眼神裡的意蘊卻截然相反。楊榮那一眼,帶著絲絲的驚喜和果然如此的篤定。黃淮那一眼,卻只有驚恐和落寞……
君臣幾人就這樣各懷心思靜靜等在大殿中,只有殿角的更漏發出微弱的滴答聲……
太孫府依然大門緊閉,綠蔭森森、月照荷塘,彷彿外界的紛紛擾擾,都傳不到這片封閉幽靜的方寸天地一般。
朱瞻基端坐在書案前,提筆在紙上揮毫潑墨,在畫一幅猛虎下山圖。紙上的猛虎吊睛白額,張牙舞爪,銅鈴般的虎目中,怒氣有如實質,彷彿真要從畫紙上撲下來,擇人而噬一般!
一旁伺候的陳蕪,忍不住擊節叫好道:“殿下的丹青直追國手!昨兒個畫的仙鶴,就想要飛上天一樣。今兒這老虎就像要從紙上撲出來一般!”
朱瞻基提著筆,一邊端詳著圖上的猛虎,一邊搖頭道:“可終究,它們是衝不出這畫紙的。”說著嘆了口氣道:“以後不畫這些活物了,畫出來,就把它們關進牢裡,永遠也放不出去……”
“殿下又在自傷了,”陳蕪連忙勸慰道:“聽說皇上的病越來越厲害,殿下衝出樊籠,已是指日可待。”
朱瞻基搖搖頭,剛要說話,便見個小太監一陣風衝了進來,滿臉狂喜的大叫道:“殿下!大喜啊!”
讓小太監這一咋呼,朱瞻基手冷不防一抖,一滴墨滴在了畫紙上,不禁微微皺眉。陳蕪登時黑下臉,呵斥起來道:“小畜生還有沒有點規矩,看咱家不扒了你的皮!”他是真氣啊,倒不是氣小太監打擾了殿下作畫,而是氣小畜生居然敢越過自己,直接來找殿下稟報,想上位想瘋了嗎?
朱瞻基皺眉看著畫上的墨點,緩緩問道:“這府上能有什麼喜事?大黃狗又下崽兒了?”
那小太監見闖了禍,又被陳蕪一瞪,早就嚇的魂不附體,哆哆嗦嗦回稟道:“宮裡來人,請殿下速速進宮見駕……”
“什麼?!”陳蕪一聽,登時被驚喜衝昏了頭腦,瞪大了眼睛尖叫起來:“你不是胡說吧?!”
“奴婢哪有那個膽,宮裡的劉公公已經進了府,馬上就到了。”小太監趕忙答道。
陳蕪趕忙對面無表情的朱瞻基一個勁作揖道:“這真是盼什麼來什麼,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啊!”他整個人都要歡喜爆了,苦熬三年,終於到頭了!
朱瞻基卻不為所動,毅然不丁不八的站在桌前,保持著提筆的姿勢。微微沉吟片刻,他看向陳蕪道:“攔住劉公公,不要讓他進來!”
“為何?”陳蕪愣在那裡。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朱瞻基修身養性幾年,性子確實沉穩了許多。他微微皺眉道:“就說孤病了,起不來床,讓他回去吧。”(未完待續。)
第一二三一章 猛虎出閘
“就說孤病了,起不來床,讓他回去吧。”朱瞻基冷冷吩咐道。
“啊?”陳蕪不知設想過多少次,當殿下終於熬出頭時,會是個什麼表情。可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是沒有表情……
“還要孤再說第二遍嗎?”朱瞻基冷哼一聲,陳蕪一個激靈,趕忙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