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連累了家人。再加上張輔強大的氣場鎮壓,最終兩人波瀾不驚的帶走了皇陵衛的指揮使和神宮監能靠近孝陵殿的所有人。
離開孝陵,一千錦衣衛便派上了用場,浩浩蕩蕩押著三百多人踏上了返京的路程。一路上迤邐而行極其緩慢,緊趕慢趕,才終於在城門關閉前返回了京城。這一景象也引得京城官民議論紛紛,不知道又要興起什麼大獄。
把一干嫌犯關押進臨時收拾出來的牢房,王賢請英國公後衙用飯,這次張輔沒有推辭,和他一起在桌邊坐下。因為有皇差在身,席上沒有酒,端著飯碗吃了幾口,張輔便忍不住問道:“仲德,把這些人抓回來有用麼?”
“主要還是做做樣子,讓天下人知道皇上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王賢擱下筷子,拿起白巾擦擦嘴道:“至於說能不能從他們嘴裡套出什麼,還得審過再說?”
“不用刑的話,能審出什麼啊?”張輔追問道。
“審不出什麼。”王賢搖頭嘆道:“時隔這麼久,他們肯定已經串好供了,而且那銀杏樹的樹坑本就有缺陷,他們完全可以推說,不小心澆多了水之類……”
“所以只能用刑了?”張輔皺眉道,嚴刑逼供不是什麼好聽的名聲。
“只能如此了。”王賢點點頭。
沉默片刻,張輔又問道:“仲德,加上這次的,你把這麼多人抓回來,可想過要如何收場?”
“這個不是下官能說了算的,公爺也說了不算,”王賢正色道:“得看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張輔微微皺眉道。
“弄死孝陵殿前的銀杏樹,是在皇上祖墳上動土;行刺漢王,是在謀殺皇上的兒子。”王賢淡淡道:“遇到這種事情,我們做臣子的只能盡其所能的替皇上出氣,不能反過來勸皇上收手,那樣只會火上澆油。除非皇上自己消了氣,恩出於上,自己下旨放人,否則我們只能多抓人,總比殺人要好吧……”
“嗯。”張輔知道王賢說的不錯,以朱棣的脾氣,如果要親自動手的話,肯定要殺得血流成河的。王賢現在的舉動看似在波及無辜,其實是在保護無辜,只是常人只看到表象,很難理解此中真意。
雖然對王賢已經高看一眼,但張輔此刻還是要對他刮目相看,原先只以為他只是聰明過人,現在看來,他小小年紀竟有些國士風範呢。不禁替他擔心道:“只是旁人體會不到你的苦心,恐怕會有傷物議吧?”
“多謝公爺關心。”王賢感激的看張輔一眼,臉上浮現苦笑道:“只是北鎮撫司不就是被人罵的嗎?我要是愛惜名聲,就要有人罵皇上了……”
張輔聞言一愣,半晌才緩緩點頭道:“唔,你這顆心是忠的,皇上果然慧眼識珠。”
“我卻是如坐針氈。”王賢苦澀道:“公爺要是能替下官說句話,把我調離這北鎮撫司,哪怕是給公爺當個牽馬的小兵我也願意。”
張輔看著他的表情不似作偽,想一想道:“我幫你說說當然沒問題,可你才上任幾個月?就想挪窩了?皇上會怎麼想?會不會覺著你不肯任勞任怨?”說這話他覺著有些可笑,若是北鎮撫司鎮撫使是苦差事,天下人都要爭著吃這個苦吧?
“那倒也是……”王賢嘆氣道:“公爺不要覺著下官矯情,我本是個舉人,當武官就顯得不倫不類,又幹上了最髒的北鎮撫司,實在是難以樂在其中。”
“嗯,這個我理解。”張輔點點頭,寬慰他道:“你先堅持個一年半載,若是真想換個環境,到時候再來找我。”
“多謝公爺!公爺這話下官記在心裡了!”王賢感激不盡的起身道:“日後少不得麻煩公爺!”
“好說好說。”張輔捻鬚笑起來。
晚飯後,王賢便和張輔到了刑訊房,負責刑訊的是三處的人,三處正是朱六負責。一回到衙門,朱六爺飯都顧不上吃,就投入到審訊中了,是以王賢和英國公過來時,這邊已經早就熱火朝天了。
啪啪的皮鞭抽打聲,吱吱的烙鐵著肉聲,還有空氣中瀰漫的焦糊血腥氣,便是這裡給張輔的第一印象,儘管在戰場上見過比這慘烈一百倍的場景,但那是充滿悲壯色彩的兩軍廝殺,跟這種折磨毫無反抗能力之人,完全不是一碼事兒。
張輔再看看王賢變得很不好看的臉色,倒是更相信他之前的那番話了。
“公爺,大人。”見這二位來了,正在刑訊的朱六過來相見。
“問出什麼了麼?”王賢問道。
“他們承認,半個月前澆水時超量了。”朱六答道:“十天前那些銀杏樹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