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一屋子重要奏章,為了保密和防盜,又不能開窗通風,結果就是值房裡和蒸籠一樣。又都穿著整齊的官服,從次輔到舍人,個個都是揮汗如雨……
外間中書舍人們的辦公室靠門,還能稍微好點,內間三位大學士的共同辦公室密不透風,那叫一個悶熱啊!金幼孜本來就偏胖,這會兒更已經是汗透衣背,為了不讓汗水弄髒奏章,他只能不停的擦汗。哪知在看到一份奏章後,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一下像掉到冰窟窿一樣。
呆坐了片刻,他趕忙拿著那本奏章起身,輕輕擱在胡偐桌前道:“閣老請看。”
胡偐知道肯定有大事發生,不然金幼孜沒必要拿給自己過目,饒是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但看了奏章的內容後,還是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楊榮走過來,拿起那份奏章一看,不禁倒吸冷氣道:“這個王仲德,實在亂來了!”
“是啊,他竟然敢在調動軍隊掃蕩京城,這可是要抄九族的啊!”金幼孜咋舌道。
“他死了不要緊,”胡偐道:“皇上會不會怪罪到太子頭上,認為是殿下指使的呢?”
楊榮和金幼孜聞言神情一沉,都知道這並非沒有可能。半晌,楊榮低聲道:“王賢雖然大膽,但不是瘋子,應該是京城的局面,已經讓他非做這種事不可了。”
“京城怎麼了,”胡偐道:“一切正常吧?”
“那是奏章上看到的。”楊榮輕聲道:“奏章到咱們手裡之前,要先經過通政司和內廷,一些不該讓皇上看的奏章,早就被截留了。咱們自然看不到。”
“勉仁老弟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胡偐聽出楊榮的弦外之音。
“前日接到士奇兄的私信,心中對京城局勢略有提及……”楊榮坦誠道:“據他所說,漢王和紀綱折騰的烏煙瘴氣,很不像話。”
“這樣啊……”胡偐緩緩點頭,沉吟半晌,問道:“你們說,怎麼辦?”
“今天金殿之上,皇上雷霆大怒,現在把這道奏章遞上去,難保皇上會做出什麼事來。”金幼孜抹一把頭上的冷汗道:“要是牽連到太子就壞了。”
“那就……壓一天,明日再奏?”胡偐低聲道:“可誰知道明天皇上看了會不會生氣?”
“皇上當然會生氣了。”楊榮冷靜道:“但我想太孫和王賢,不可能闖了禍還跟沒事兒人一樣,他們一定也有本到。”說著低聲道:“所以壓一天不夠,必須壓到太子那邊的奏章也到了才行。”
“你都說通政司和太監們截留奏章了,他們的奏章能不能到還兩說!”胡偐擔驚受怕道:“再說咱們拖一天都有危險,拖得日子久了,怕是連自己也得賠進去!”
“是……”金幼孜也擔心道:“這麼大的事情,明天不報,已經很說不過去了,再拖就危險了。”
“……”聽了兩人的話,楊榮默不作聲將那奏章收入袖中,“有什麼事情我一個承擔就好,不必三人一起遭殃。”
“這什麼話……”胡偐和金幼孜兩個大窘,後者道:“這是我先看到的,只一個人承擔的話,也得是我!”
“我是次輔,首輔不在,這裡以我為主,當然是我來承擔。”胡偐也道。
楊榮一笑剛要說話,便聽一把悅耳的聲音道:“三位大人在爭什麼呢?”
三人面色一變,忙安下心事、收起表情,起身相迎道:“王爺。”
進來的正是男生女相、俊美的一塌糊塗的趙王殿下,他一走進這蒸籠似的值房,就熱得直皺眉,身後兩名俊美的小太監,忙一面給他打扇子,一面奉上冰帕。朱高煦卻不接冰帕,也不讓人打扇子道:“幾位整日在此都沒喊熱,孤才來站站,算得了什麼。”
“別,繼續給王爺打扇子!我們是熱習慣了,還滿頭大汗,王爺不常來,可別中暑。”胡偐忙笑道。
“去馬車上拿冷飲來。”趙王卻揮手斥退了小太監,執意要個三位大學士同甘共苦。他在正位上坐定,笑道:“三位剛才在說什麼呢?”
“說出來讓王爺笑話,我們在討論是否要開窗的問題,”金幼孜笑道:“實在惹得沒法,大家想把窗戶開啟,又怕有什麼閃失,在爭著攬責任呢。”
“哈哈,是這樣啊……”趙王大笑道:“你們也忒小心了,這禁衛重重的皇宮大內,開開窗戶能有什麼打緊?把窗戶開啟吧!就說是本王的意思,出了事情我負責!”
三位大學士這才鬆了口氣,金幼孜滿臉堆笑道:“遵王爺令,不過可不用王爺負責。”便走過去推開了一排窗戶。清新的空氣湧進來,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