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的權勢;大肆掠奪民財;強搶民女。掠取的財物美女;對半孝敬給紀綱;紀綱便對他們的胡作非為由之任之;並且給予保護。
他告訴王賢;吳地過去的大富豪沈萬三;洪武時被太祖抄家發配雲南;但沈萬三富可敵國;所漏抄的財產還很多。沈萬三的兒子沈文度偷偷求見紀綱;送給他黃金和龍角、繡龍的被子、描鳳的錦等各種奇珍異寶;自願投入紀綱門下;年年逢節進獻財物。紀綱對沈文度大為讚賞;十分信任;將其視為軍師一樣的人物;對其言聽計從;幾乎所有事情都出自他的謀劃。
正是這些人相互勾結;狼狽為奸;才做出許多聳人聽聞的事情來;比如他們幾次叫手下偽稱詔書;下到各處鹽場;勒索鹽四百餘萬斤。回來時又假稱詔書;奪取官船二十艘;牛車四百輛;運進私宅;不給報酬。
他們還誣陷大商人幾十幾百家;蒐括完他們的財產才作罷;甚至詐取交趾國使者的珍寶;奪取官吏和百姓的田宅;又養著許多亡命之徒;私造刀甲弓弩以萬計……聽得王賢目瞪口呆;紀綱一黨做得惡事;還真是罄竹難書呢。這要想對付他;似乎不難找到突破口啊
他還要問下去;紀松終於支撐不住;倒頭呼呼大睡起來……
王賢踢他一腳;這廝毫無反應;只好打了個響指;便有兩名侍衛進來;將紀松像拖死豬一樣拖了出去。
待屋裡沒人;吳為從帷幔後走出來;雙手奉上厚厚的筆錄;王賢仔細翻看一遍;壓抑不住的興奮道:“紀綱;你丫哪裡跑”
“大人還是不要過於樂觀;”吳為卻皺眉道:“紀綱胡作為非;天下皆知;但還是十餘年屹立不倒;自有他的道理。”
“我知道;”王賢笑道:“這叫以自汙求自保麼。他手裡的權力太大;可以監視朝中百官;不經法司逮捕審訊處決大臣;如何讓皇上放心他?不是清廉自守;而是將把柄送到皇帝手中。只有讓皇上相信;於掉他易如反掌;才會安心用他。”
“大人英明。”吳為點頭道。
“當然了;我什麼時候不英明瞭?”王賢笑道:“不過自汙也得有個限度;你多貪點錢財;多養幾個女人;這不要緊。可你不能排擠異己、任用私人啊;把皇帝的鷹犬變成自家的走狗;你到底想於什麼?更別說偽造聖旨、截留秀女、冠服僭越、威脅百官了我敢打賭;這些皇帝一定不知道”頓一下道:“而且可以推斷出;皇帝的耳目已經完全被他閉塞;皇帝看到聽到的;都是他想讓皇帝看到聽到的他不想讓皇帝看到聽到的;皇帝基本看不到聽不到”
“……”聽了王賢的分析;吳為額頭見汗道:“這傢伙瘋了麼?”
“誰知道呢?欲使其滅亡、先使其瘋狂;”王賢淡淡道:“可能他就是該死了吧”
“大人真有信心搬倒紀綱?”吳為咽口吐沫道;這真是太刺激了。
“沒有。”王賢卻於脆的搖頭道:“紀松之言不足為憑。況且正如你所言;紀綱自有立身之道;破不了他這個道;他就倒不了”
“他有什麼道?”吳為沉聲問道。
“他有——我哪知道”王賢正色道。
“我哪知道……”吳為一愣;苦笑道:“大人說笑了。”
“我要是知道不就好了?”王賢嘆息一聲道:“紀綱屹立不倒十餘年;可謂根深蒂固;隻手遮天想要扳倒他;沒有長久的謀劃;強大的支援;以及足夠的運氣;是不可能的”說著嘿然道:“噫籲;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大人今天抓捕紀松;”吳為道:“算是邁出了第一步麼?”
“算不上;只能算是瞭解下情況。”王賢搖頭道:“此事我得和殿下商議過後;才能定計。”
“那紀松怎麼辦?”
“軟的完了;明天再來點硬的。”王賢伸個懶腰;欣喜道:“終於有睡意了呢”
“可是大人;您已經答應;去周臬臺家吃晚飯……”吳為無奈提醒道。
“哦;是麼?”王賢才發現;外頭已經日頭西斜了;只好哈欠連連道:“那好吧;給我沐浴更衣;再衝一壺濃茶”
天快黑時;王賢來到了臬司衙門。後衙中;周新夫人親自下廚;從中午就開始忙活;整治出幾十道拿手菜;為的就是感謝他這個小恩公。
所以王賢再睏倦;也不能不來;好在他年輕精力過人;洗了個冷水澡;喝了一壺濃茶;又精神抖擻起來。只是那雙兔子眼;沒什麼好辦法能消除。
周新見他這樣子;關切問道:“怎麼;回去沒補個覺?”
“睡不著;突審了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