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一直說廢話好了。”
說完這句話,他重新拾起木筷,捲起右手上的袖子,目光在桌面上的五小盤鹹菜和兩碗冷粥間來回,猶豫著接下來該用什麼打發時間。
這時候一個年輕的男人走進了飯館,這個男人身材很瘦小,長相很普通,最明顯的特徵就是黑,黑糊糊的臉像是用了多年的鐵鍋底,比桑桑還要黑很多。
桑桑大概很少看見比自己還要黑的人,忍不住抬頭好奇地看了兩眼,又覺得這樣顯得有些不禮貌,正準備收回目光時,卻驚訝地發現這個黑瘦的年輕男人竟朝著角落走了過來,她身體微微一僵,右手伸到背後握著了黑傘的中段。
黑瘦男人並不是衝著他們來的,徑直坐到與他們相鄰的桌邊,伸手要了幾個酒菜,桑桑心情稍微放鬆了些,沒有注意到這名黑瘦男人正和寧缺相背而坐,距離極近。
黑瘦男人走進飯館的時候,寧缺並沒有認出他來。畢竟當年在燕境山林裡相遇時,他們的年紀都還很小,對方叫他小寧子,他叫對方小黑子,如今這麼多年過去,寧缺已經變成了少年,對方也已經變成了氣度沉穩的青年人了。
寧缺挾起一筷子鹹菜放進嘴裡,噗哧噗哧嚼著,就像是姑娘家忍不住掩嘴而笑那般,直到嚼了好幾下,才發現是自己最不愛吃而桑桑最愛吃的醋泡青菜頭。
“看來這些年混的不錯嘛。”他忍著笑意說道。
桑桑的筷子剛伸到醋泡青菜頭的碟邊,臉上露出些微抱怨神色,心想少爺今天怎麼轉了性子和自己搶這東西吃,忽然聽到寧缺的問話,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在問那個剛走進來的黑瘦男人,筷尖不由僵在了碟邊。
黑瘦男人肩頭微微抽搐兩下,似乎也是在忍笑,說道:“怎麼也沒你混的好啊,就你這缺德玩意兒居然也能透過書院的初核,居然還把當年那個小丫頭騙成了自己的小侍女,真他媽缺德啊……說起來她好像不認識我了。”
“七年前她才多大點兒,她又不是我這種生而知之的天才。”寧缺端起粥碗沒好氣回應道:“趕緊說正事兒,當年殺我全家的那些雜碎你究竟幫我查到了幾個?還有屠你全村以及後來幫著夏侯遮掩的傢伙你又查到了幾個?”
黑瘦年輕人回答道:“當年首告林光遠叛國的人,全天下都知道是誰,不過裡面那幾個出來作供把這案子釘成鐵案的傢伙,就不是那麼清楚了。只查到有兩個傢伙八年前就出了獄,還在長安城裡,說起來很妙,這兩個人現在混的都很一般,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後悔當年的決定。”
寧缺沒有回頭,沉默思考,黑瘦年輕人卻忽然回頭過來,蹙著眉頭說道:“為什麼要背對背坐著?為什麼寄信要轉那麼多彎?你這個傢伙從哪裡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怎麼總覺得咱倆像敵國奸細在碰頭?”
寧缺無可奈何捂額嘆息,看著他那張黝黑樸實的臉,說道:“**的不是說現在奉軍部令在什麼幫派搞臥底嗎?我哪裡知道你們這些臥底這麼不專業。”
黑瘦年輕人嘿嘿笑著,張開雙臂說道:“管他俅的臥底,這麼多年總要看看你和桑桑變成什麼模樣才是。”
寧缺心不甘情不願地張開雙臂,在這間破飯館的陰暗角落裡和對方擁抱了一下。
黑瘦年輕人叫卓爾,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朋友。
他們兩個人相遇的時間很巧,相遇的原因也很巧,巧到兩個人只用了講述兩個故事的時間便決定成為彼此人生道路上的同伴,永不背離。
因為他們的人生道路有一個相同的目標:殺死夏侯。
或者還有那位親王。
第三十章 我見朱雀多肅殺
第三十章 我見朱雀多肅殺
天啟六年,大唐與燕國開戰,夏侯將軍率領的右路軍失期不至,被朝廷嚴旨訓斥,夏侯將軍回稟在黃風嶺一地遇到燕國伏騎,右路軍斬之再追,故而失期。
長安城裡的人們並不知道,夏侯率領的右路軍斬殺的燕國伏騎,其實全部都是黃風嶺一帶的帝國邊民,數個村落被右路軍屠殺一空,夏侯用那些壯年村民男人的頭顱冒充燕騎首領,事後卻把這些村落被屠的責任推到了燕國人那邊。
整個村子被屠,無論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大事,尤其是在大唐帝國,所以朝廷並未就此相信夏侯的辯解,派出得力官員前去調查,然而那些村落早已被屠空,沒有任何人證,調查官員也有些問題,於是朝廷事後得出的結論是夏侯所言屬實。
因為屠村一事,燕國人付出了河西一帶大片沃土,又派出太子為人質,才勉強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