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替他捏背,北宮未央和西門不惑愁苦著臉唉聲嘆氣說著後山崖壁的險峻五師兄八師兄想著說話打岔,眾人用著各式各樣的方法哄著老師開心,想讓老師收回處罰的決定。
十一師兄王林沒有上前圍著老師打轉,他看著老師,沉默思考很長時間後非常認真地問道:“無物自然無心,無皮自然無毛,無花自然無色,無罪自然無罰,老師如此重罰小師弟,不知罪在何處。“
王林向來沉默寡言,只愛與花對話,此時居然也對老師的處罰措施提出了意見可以想見大家對寧缺被囚進後崖的結局非常擔憂。
二師兄向來最重視道理倫常禮儀極為講究尊師重道,然而此時他看了十一師弟王林一眼,沒有厲聲呵斥,反而是望向椅中的夫子緩聲稟告道:“老師,先前我思遍院規,小師弟並未犯過值得如此重罰的罪過。”
草屋一角書案畔,三師姐餘簾停下了描答花小揩的筆,看了老師一眼,又看了寧缺一眼若有所思卻思不分明。
書院後山諸人不停勸說著夫子夫子始終靜坐椅中閉目不語,大師兄靜靜看著老師忽然向前走了兩步,深深一揖。
便是這一步,草屋裡頓時回覆安靜,後山弟子們各自沉默,然後退回各自的位置,緊張而充滿希冀地望著大師兄。
夫子緩緩睜開眼睛,有些意外地看著他,說道:“你也有話說?“
大師兄直起身來,認真說道:“老師此舉自然有深意,弟子隱約也能猜到一些,然而小師弟入門時間尚短,雖說荒原之行有奇遇,修為境界增蓋頗快,但又哪裡能與當年小師叔相提並論?”
二師兄微微皺眉,也想起了當年的那個故事,搖頭說道:“老師,師兄說的有理,萬一小師弟十年也想不明白,那該如何辦?”
夫子看著自幼便跟著自己的兩名弟子,看著草屋四周那些面帶懇求之色的孩子們,兩縷長眉微微飄起,說道:“想不明白便永遠不要出來,我向來不信機緣但既然他應了那個機緣,那便需要他自己來解決那個機緣。“
夫子的眼神很平靜。
他只緩緩掃視了眾人一眼,而所有人都覺得老岸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平靜裡蘊藏著不容反對的威嚴,眾人下意識裡低下頭去,再也不敢替寧缺出言求情,場間安靜的彷彿一面死潭。
關於書院後山的後崖,寧缺以前聽陳皮皮提起過一次,當時並不在意,便是先前聽到夫子要罰自己入後崖間關,也沒有太過震驚,想著既然是閉關總有出關的那日,夫子也許是想借此事磨礪自己心神,再送自己一場造化。
然而看著師兄師姐們的反應,連大師兄和二師兄的神情都那般凝重,他才明白被囚後崖是極可怕的懲罰,尤其是最後聽到二師兄說到十年這個時間段,夫子回答永遠不要出來,他頓時感到了一股寒意。
都說人世間任何事情都是修行,然而在人世間修行和在孤單寂賓冷的囚房裡修行畢竟是兩回事,就算是再如何宏大的造化,如果真要十年甚至終生被囚禁在後嶽陛壁間,他也絕對不能接受,死也不能。
寧缺低頭想著終生被囚的悲慘將來,身體像是墮入冰窖一般寒冷,怎樣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麼錯事,竟要接受這樣的懲罰。
然而當他抬頭起來時,臉上沒有任何憤怒不甘的神情,因為他知道面對著夫子,那些情緒沒有任何用處,只是認真問道:“老師,怎樣才叫想明白?”
夫子說道:“想通了便是想明白了。“
想通便是想明白,這句話怎麼聽也像是一句廢話。
寧缺想著自己當初雪山氣海諸竅不通想通時的場景,想著當初悟符之時冥思苦想的畫面,卻隱約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想通了一些關竅。
他沉默片刻後說道:“那怎樣才能證明我已經想明白了?”
夫子說道:“想明白時你自然便能明白。
寧缺看著他說道:“弟子以為總要有個標準。
夫子看著身前的小徒弟,看著他平靜面容下隱藏著的堅持,眼睛忽然明亮起來,就像是松枝上的露珠,反耀著清晨的光線。
“自然是有標準的。”
“誰來確定標準?老師您?“
“標準已經在那裡。”
“老師,可是我沒有辦法長時間在後崖裡閉關,陛下還要見我,我還要學著怎麼管長安城那座陣,再過些天就是我那個師傅顏瑟的百日祭,我也得去磕頭,不如我每十天閉關八日如何?“
聽著寧缺的話,夫子眼眸越來越亮,露珠漸漸汪成水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