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月的軍餉,這才放他們回徐州。
這天黎明時分,一連兵馬開出縣衙大院,靜悄悄的離開了南泰縣城北上而去,整座縣城依然在睡夢之中,除了幾隻夜遊的野狗,誰也不知道江北護軍使已經成了真正的光桿司令。
第五十章 養匪自重
最近一段時間,龔家和陳子錕走的很近,龔家大少爺龔梓君整天在護軍使公署出來進去,還找裁縫做了一套軍裝穿著,正兒八經的真就當起了參謀。
龔稼軒還應陳子錕要求,從老家龔家廟招了十二個忠厚老實的青壯給護軍使公署當差,每人一身灰色粗布軍裝,腰裡繫條牛皮帶,再背上一枝漢陽造,往大門口一站,倒也像那麼回事。
陳子錕還請龔老爺出面,租賃了幾間門面房,恰巧龔家自己就有閒著的房子,便低價租了出去,合同簽了之後,卻遲遲不見開張,不過這事兒誰也沒在意。
丘富兆風塵僕僕的從城外回來,正看到護城河邊的柳樹下坐著倆人,一個是龔家大少爺龔梓君,這小子穿一身藍洋布軍裝,戴了頂大簷帽,人模狗樣的正吹牛呢,坐在他旁邊的是個女學生,白衣黑裙秀氣的很,身段有些眼熟。
仔細一看,丘團長的肺管子都要氣炸了,那女學生不是別人,正是夏景夕。
大小姐啥時候和姓龔的小子攪合到一起去,還一起坐在河邊,傷風敗俗啊!丘團長怒不可遏,剛想上去質問,忽然靈機一動,悄悄躲到了樹後,隔著一段距離監視著龔梓君的一舉一動,心中打定主意,只要這小子膽敢動手動腳,就一槍崩了他。
倆人沒有發覺有雙眼睛盯著自己,還在快樂的聊著天,龔少爺還摘了朵藍色的小花,別在了夏景夕的鬢邊。
“好看麼?”夏小姐歪著腦袋問道。
“嗯,好看。”龔少爺用力的點點頭。
“討厭……”夏小姐忽然不好意思起來,面頰兩坨紅暈飛起。
龔少爺有些沉醉,不由自主的就把嘴湊了上去。
“我崩了你個狗日的。”丘富兆拔槍就要上去,忽聽身後有人喊道:“丘團長,你幹啥呢?”
丘富兆一回頭,只見陳子錕坐在馬上笑吟吟的看著自己,趕忙收起手槍:“沒事,沒事。”
“這兩天沒見著你,上哪兒耍去了?”陳子錕問道。
“哦……老家有點事,現在已經沒事了。”丘富兆含含糊糊的應付著,心裡一團亂麻,全是大小姐和姓龔的小子。
“哦,有事你說一聲,先走了。”陳子錕一夾馬腹走了,丘富兆再看河邊,哪還有人影。
悶悶不樂的回到夏家大宅,先去向老爺交差,交辦的事情都完成了,作為信物的玉佩也還給了老爺,夏大龍叮囑道:“富兆,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白麼?”
丘富兆一陣激動:“我懂,老爺。”
“嗯,你下去吧。”夏大龍坐在躺椅上,水菸袋吸的吐露吐露直響,開始閉目養神,丘富兆心裡泛起一股衝動,想把大小姐和龔家少爺來往的事情報告老爺,可是話到嘴邊又猶豫了。
“怎麼,還有事?”夏大龍睜開了眼睛。
“老爺……哦,舅舅,我想……我也老大不小了,想成親。”丘富兆吞吞吐吐的說道。
“這事兒啊,哈哈,中,看上誰家的閨女了,舅舅幫你提親。”夏大龍樂了,眉眼眯成一條縫,很少能見到他如此舒暢。
丘富兆心裡如同大鼓一樣,砰砰砰直跳,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熊心豹子膽,竟然囁嚅著說道:“那啥……其實……哦不,表妹……表妹有婆家了麼?”
死一般的寂靜。
夏大龍沒說話,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丘富兆,嚇得他大氣不敢出,客廳裡只聽見水菸袋吐露吐露的聲音,氣氛冷的像冬天。
半晌,夏大龍終於緩緩說道:“你表妹是上洋學堂的,將來起碼要嫁個督軍旅長什麼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看夏家窪老六家的三女兒不錯,屬相和你也登對,趕明兒我給你做個媒,把她娶過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丘富兆還有啥可說的,點頭哈腰道:“謝謝舅舅,我回去了。”
“去吧。”夏大龍擺擺手打發了這個表外甥,心裡卻很不自在,他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後代,唯一親生的夏景夕是個閨女,繼承不了家業,雖然從本家兄弟那裡過繼了一個兒子,現在跟孫督軍當副官,也算有出息,但畢竟不是自己的骨血。
沒有兒子,夏家本家子侄裡面,也沒有出類拔萃的人物,所以才啟用了表外甥丘富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