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鐵頭將軍是從一百多隻蛐蛐裡挑出來的,任憑你什麼紅頭綠頭元帥也不是個。”
陳子錕冷笑:“來人,把我的紅頭元帥抱來。”
青鋒眨眨眼睛下去了,眾人忽然回過味來,大帥平時不喜歡鬥蛐蛐的啊,哪來的什麼紅頭元帥。
不大工夫,青鋒抱著一隻雄赳赳的大公雞來了,雞冠子跟一團火似的,眾人都嚥了一口唾沫,用憐憫的目光看著趙玉峰。
趙玉峰也傻眼了,紅頭元帥是個大公雞啊,這可是昆蟲的天敵,再厲害的蛐蛐也不是個啊。
陳子錕一擺手,青鋒把大公雞放到了桌上,大公雞真不含糊,幾下就把藏在罐子裡的各路將軍總兵統統叨起來吃了,吃的非常滿意,以至於引吭高歌起來。
眾人心裡那個疼啊,又不敢言語,差點憋出內傷。
陳子錕道:“身為軍人,在公事房裡鬥蛐蛐,成何體統,今天滅了你們的蛐蛐略施懲戒,下回滅的就不是蛐蛐了,懂麼?”
眾人一起敬禮:“懂了!”
陳子錕打發他們滾蛋,問趙玉峰道:“你接管後勤的賬也有一段時間了,庫裡有多少現款,多少糧食,多少彈藥?”
趙玉峰眨巴著眼睛啥也說不上來。
陳子錕就明白要壞事。
第三十九章 龍之死
清點賬目之後,陳子錕傻眼了,槍械子彈還有些庫存,糧食和現款所剩無幾,自己從北京帶來二十萬大洋,每月還有煤炭收入和夜上海的進項,竟然都花的一乾二淨。
“這錢都他孃的跑哪兒去了?”陳子錕將賬本狠狠摔在地上。
趙玉峰是有前科的人,當年直皖大戰的時候他就曾經倒賣過軍糧,陳子錕對他知根知底,焉有不懷疑的道理。
“大帥,冤枉啊,我這個人雖然貪財,最多也就是弄百十塊零花,斷不敢貪墨如此鉅額的軍資啊,最近花銷是大了點,且容我慢慢給你算。”趙玉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
陳子錕也知道趙玉峰沒那麼大膽子,定下心神來聽他解釋,原來最近花銷是大,和省軍激戰一場,傷亡雖然不大,也有百十人之多,安置傷員,撫卹死者,都需要花錢,補充彈藥器械軍裝也要花錢,而且兩團人馬在江灣屯田,前期投入也頗為巨大,林林總總花了十幾萬大洋下去,那點家底子早就糟蹋光了。
閻肅道:“咱們家底子薄,這陣子開銷確實大了些,光是買罌粟種子就耗資鉅萬,這錢不經花啊。”
陳子錕也感慨:“入不敷出啊……”
雖然他已經開了幾個開採白煤的礦井,儲量也很可觀,但開採完全依靠人力,產量有限,更是受到運輸能力的限制,有煤也運不出去,每月至多能有一萬多塊錢的進項,杯水車薪不頂事。
至於夜上海就更不用提了,那點收入貼補家用還行,用來行軍打仗就是開玩笑。
閻肅道:“要不這樣……收田賦。”
陳子錕搖頭道:“不可,我承諾過百姓,免徵田賦,朝令夕改絕不可為。”
閻肅一攤手:“那仗總歸要打吧,護軍使您得拿個辦法出來。”
陳子錕在公事房裡來回踱著步子,想了半天終於道:“有了,吃大戶,拿夏大龍開刀,這頭豬養了這麼久,也該宰了。”
閻肅道:“您不是答應過龔梓君,不殺他老丈人麼?”
陳子錕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老東西多次和我做對,我還沒和他算過賬呢,這回非罰的他傾家蕩產不可。”
……
夏家大宅,昔日榮華富貴都被雨打風吹去,去年一場大火燒掉幾乎半個宅院,到現在也沒有修繕,夏家完了,護院保鏢作鳥獸散,門庭冷落車馬稀,親生女兒跟了死對頭的兒子遠走高飛,只剩下一個腦殼捱了子彈,已經痴呆了的丘富兆整天坐在院子裡流著口水發傻。
屋簷下,老態龍鍾的夏老爺坐在輪椅上,膝蓋上鋪了條毯子,右手裡依然轉著兩枚鐵膽,不過轉的很吃力,鐵膽竟然掉在地上滾出老遠,這時候丘富兆就會顛顛的跑過去撿起鐵膽送過來,這也是夏大龍唯一的樂趣了。
忽然一群團丁破門而入,其中好些熟悉的面孔,以前在夏大龍面前都跟哈巴狗似的,如今卻耀武揚威不可一世。
夏大龍眼睛微微眯著,如同正在假寐的老獅子,雖然老態龍鍾但餘威還在,沒人敢動他。
“終於要對老夫下手了麼?”夏大龍冷笑一聲,“下刀子的時候麻利點,老夫不想折騰。”
一個小頭目道:“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