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頭都大了。
好在可以經常飛回老家換換腦子,現在中國上空已經變成日本飛機的地盤,乘坐運輸機很不安全,陳子錕來往各地都是親自駕駛一架蘇式伊…16戰鬥機,遇到沒有戰鬥機護航的日本轟炸機,還能抽冷子敲兩架下來。
回到省城,徑直到省政府找閻肅商討防守江東事宜,閻肅說我現在是文官,打仗的事兒還得找陳壽。
陳子錕和閻肅走到陳壽屋門口,正聽見陳壽和薛斌痛罵唐生智該死,嘴上說什麼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誰敢渡江逃走就地槍斃,自己卻偷偷預備一艘小火輪,日軍一開始進攻,當官的就全跑了,南京這一仗打得實在窩囊。
閻肅咳嗽一聲,屋裡立刻不吭聲了,陳子錕走了進去,兩人站起來立正:“陳主任好。”
陳子錕披著黑色斗篷,上下打量著兩人,看的他倆毛骨悚然。
“大帥,弟兄們已經盡力了……”陳壽低頭道。
“我不怪你們,錯在大本營,錯在委座,錯在唐生智,指揮失誤,連累了無辜百姓,南京已失,江東危急,我想聽聽你們倆什麼意見?”陳子錕摘下大氅,坐到了桌旁。
陳壽道:“江東的兵已經打光了,現在只剩下各地的保安團和警察,還有陸軍學校的學員,臨時徵募也來不及,憑這些兵,根本沒辦法和小日本幹仗。”
薛斌也直搖頭:“稅警總團是全國最精銳的兵了,和日本鬼子也就打個平手,讓保安團和警察上陣,那不是送死麼。”
陳子錕問閻肅:“你怎麼看?”
閻肅苦笑:“就算打,也沒有武器了,重灌備全都丟在南京了,淞滬會戰,消耗的可都是咱們的家底子,現在軍火庫裡只剩下幾千條老舊步槍,型號口徑混雜,子彈都找不齊,炮一門都沒有,只有輕武器的軍隊,難以和日軍正面抗衡。”
陳子錕沉默半晌,道:“不戰而退,怎麼向百姓們交代,山東韓復榘放棄濟南,已被委座拿問,槍斃於漢口,你們誰想做下一個韓復榘。”
眾人都不說話,低頭抽菸。
陳壽道:“和小日本打陣地戰,那不是咱的強項,拿雞蛋往石頭上磕,那不叫有種,叫蠢。”
陳子錕心中一動,江東軍的老底子是土匪,擅長打游擊,不如以游擊戰來對付日軍,能不能守住江東另說,起碼能盡到軍人的本分。
把這個想法一說,大家都覺得不錯,正在討論,省府秘書長柳優晉來了:“閻主席,英國代辦找您有事。”
省城設有一個英國外交代辦處,代辦正是當年的南京總領館二等秘書約翰。沃克,當年的外交場菜鳥,現在已經是八面玲瓏的外交老手了。
閻肅道:“讓他候著,我們正在商量對敵策略。”
柳優晉道:“他已經到門口了。”
約翰。沃克穿著三件套的藏青色呢子西裝,胳膊上搭著大衣,滿臉憂色走了進來,見到陳子錕也在,略有吃驚,道:“陳將軍在,真是太好了,我想知道,貴軍準備如何應對當前的局面。”
陳子錕道:“我軍如何抵禦日軍,難道也要向大英帝國報備?”
沃克道:“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們的行為會不會觸怒日軍,遭致瘋狂的報復,我想大家都不願意看到南京的慘劇在江東重演,況且英國在江東還有很多的產業和僑民,我不希望他們受到波及。”
陳子錕怒極反笑:“可笑,日本人來打我們,我們還要擔心不能觸怒他們,你們英國人就是這麼對付侵略者的麼,哦,抱歉,我忘記了你們在歐洲一直扮演的是日本的角色。”
沃克討了個沒趣,只得悻悻離去。
閻肅道:“英美隔岸觀火,難道他們不怕在華利益受損麼?”
陳子錕道:“英美已經不是四十年前的英美了,日本也不是當初英國的小根班了,他們羽翼漸豐,牙尖爪厲……再說,英美一方面打著慫恿日本和蘇聯火併的主意,一邊防範著德國重新崛起,畢竟歐洲才是他們的根本,中國打成一鍋粥,只要沒撕開臉,他們就不問。”
對國際形勢的研判,陳子錕認識最深,閻肅等人都不及他,聽他這樣一說,不免露出失望之色:“英美不干預,這可怎麼辦。”
陳子錕道:“沒有張屠夫,就吃帶毛豬?英美又不是吃齋唸佛的善人,憑什麼幫咱們?別說他們了,就是蘇聯,又是賣飛機,又是派航空隊,還不是怕小日本打下中國騰出手來對付他們,上個月孫科到莫斯科去談判,斯大林推三託四,不願意出兵,就是想讓咱們先耗著,把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