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很短,很快燒到趙子銘的手,他一個激靈爬起來,警惕的四下望,沒發現敵情,這才放心道:“叔,你醒了。”
“這是哪兒?”陳子錕左顧右盼,四下黑漆漆的,到處是參天大樹,身下是厚厚的枯樹葉和腐殖土,分明是大青山深處。
趙子銘撓撓頭:“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山裡,別人都打散了,就剩咱爺倆了。”
陳子錕試著站起來,又是一陣頭暈目眩,摸摸腦袋,纏著繃帶,血隱隱滲出來,趕緊又坐下來。
趙子銘找到一棵大松樹,摸了摸樹幹底部,道:“那邊是北,咱們往北走,對不,叔。”
陳子錕奇道:“你還會分辨方向?”
趙子銘自鳴得意道:“那是,俺爹教的,靠近樹墩部位,南邊樹皮光滑,北面粗糙,如果是松樹,南邊滲出的松膠多一些。”
深山老林的夜晚格外寂靜,偶爾有一兩聲狼嚎和貓頭鷹的叫聲,忽然,遠處有犬吠聲傳來,趙子銘面色一緊:“不好,小鬼子攆上來了。”說著尋了一根樹枝折下遞過來,給陳子錕當柺杖。
“走!”陳子錕駐著柺棍,強打精神跟著趙子銘一路向北,翻山越嶺而去。
第五十五章 獵人狙擊手
一小時後。幾十名日本兵氣喘吁吁的來到陳子錕趙子銘棲身的地方,狼狗嗅著人躺過的地方,衝北方嗷嗷狂叫,血紅的舌頭吐出老長,尾巴狂搖不止。
翻山越嶺的搜尋,對於步兵來說是個苦活,尤其是穿著笨重高腰皮靴的日本兵來說,簡直就是折磨,山路崎嶇,夜色黑暗,舉著火把艱難行進,稍不留神就會摔下山去。
即便如此,鬼子們依然窮追不捨,據說逃跑的很可能是遊擊軍的高階將領,抓到他可是大功一件,有嗅覺靈敏的狼狗幫忙,至少追蹤方向錯不了。
帶隊的少尉檢查了地上的痕跡,確認敵人不久前在這裡休息過,拔出軍刀一指北方:“前進!”
忽然一陣狂風吹來,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落下,把火把都澆滅了,鬼子們淋得渾身溼透,再也無法趕路,只得尋找茂密樹冠下避雨。
山裡的氣候和外面不同,隔著一座山峰便會氣候迥異,這邊下雨那邊晴,前頭趕路的陳子錕和趙子銘就沒遭遇暴雨,在斑駁的月影中跋涉前行,足足走了三個鐘頭,東方破曉,一輪紅日躍出雲海,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峰頂。
回望南邊,追兵早已不知去向,兩人這才停下休息,附近山泉淙淙,趙子銘去接了兩壺泉水來,一番痛飲,腹中去咕咕叫起來,忽見遠處一隻灰色的兔子探頭探腦,趙子銘拽出盒子炮,卻被陳子錕輕輕按住。
一把匕首掂在手中,手腕一抖,野兔應聲倒地,兩腿蹬了蹬,死了。
趙子銘顛顛跑過去,撿起兔子一挑大拇指:“叔,暗器了得!”
陳子錕得意一笑,把匕首丟過去:“剝皮,烤肉。”
趙子銘手腳麻利的很,將兔子拾掇的利利索索,找了根木棒子削尖串起來,下面攏了些乾草,撿了些枯枝,拔出盒子炮退出一顆子彈,擰掉彈頭,把彈殼裝進膛裡,對著幹草開了一槍,槍口噴出一股火焰,引燃了乾草。
火烤野兔肉,沒油沒鹽,吃起來倒也有滋有味,趙子銘道:“叔,飛刀耍的可以啊,啥時候教教我。”
陳子錕咬了一口兔子腿道:“學暗器,還得找你嬸子。”
趙子銘納悶了:“師孃教的功夫,能行麼?”
陳子錕道:“不懂了吧,你小青嬸子是滄州燕家的傳人,輕功暗器雙絕,我這兩下子就是她點撥的。”
趙子銘咋舌:“還有這麼一說,那下回真的跟嬸子學學。”
遠處山頭上,一場大雨不但淋得日軍垂頭喪氣,還衝走了氣味痕跡,狼犬的嗅覺也不靈了,小隊長正準備打道回府,忽然看見對面山上似乎有炊煙,舉起望遠鏡一看,果然是篝火引起的煙霧。
“繼續追!”小隊長又來了精神。
北面的一座山峰上,同樣有人在觀察著炊煙,這是一個身材健碩的中年漢子,身旁跟著一個少年,還有一頭目光炯炯的獵狗。
漢子揹著一支獵槍,沉默了半晌終於道:“鬼子進山了。”
……
一隻野兔不夠兩個大男子吃的,最多就是充充飢,吃飽喝足之後,緊繃著的神經鬆弛下來,再想邁步就難了,兩條腿跟灌了鉛一樣的重,仔細想來,這半拉月一直在奔波之中,一天能睡四五個小時算多了,人都快拖垮了。
靜謐的深山老林,給人一種奇怪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