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蘇綰分心,季拈商手中蟬翼斜著一削,蘇綰躲閃不及,手臂頓時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探卿,你走開!”蘇綰推開季探卿,轉頭看著季拈商,“你過來!”
季拈商沒有動。
“不想死得很痛苦,就立刻過來!”蘇綰冷冷道,她已經失去所有理智了。
季拈商突然笑了,冷冷的,卻帶著淚光地笑了。
蘇綰只感覺心窩一涼,低頭一看,不禁呆住——是無雙神刀!
“嘯風……”蘇綰低聲喚道,轉頭,卻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
“你怎麼可以殺了她?!”憤怒傷痛的聲音從季嘯風嘴裡緩緩擠出,“你怎麼可以傷害他?!”
蘇綰冷笑。
她為什麼不可以殺顧情?因為你季嘯風深戀著那個女人,所以她就不能傷她?——不,若是這個,那她蘇綰就更有理由殺了顧情!
現在,顧情的確是死了,但那把無雙神刀卻也插在她身上,從背後穿透了她的胸膛。
她不得不承認,她輸了,這場和顧情的仗,她敗得徹底。
那麼……蘇綰抬頭看向著那個拿著蟬翼的少年——他必須死!
季拈商,如同他的孃親是她蘇綰的最大敵人一樣,也正是她孩子季探卿的最大絆腳石!
蘇綰傾盡所有力量右手一揚,塗了劇毒絕悽的銀針刺入了季拈商的肩。
“拈商!”季嘯風猛地抽出無雙神刀,衝上前去接住了季拈商倒下的身體。
他怎麼沒有注意防著她!她已經瘋了,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蘇綰帶著殘忍的笑意倒下。
絕悽的毒,只有生長在關外的尤味草能解。她確定,季莊周圍都沒有賣這珍惜草藥的地方,而季莊內的尤味草,也早讓蘇綰盡數煎進了給季探卿補身子的藥裡。
——季拈商,死路一條!
倒下的季拈商望著季嘯風,只恨恨地說了一句話:“你為什麼……不早點回來……”
早點回來,顧情就不會死,他娘顧情就不會死!
被眼前一切驚呆的季探卿瞪大雙眼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蘇綰,不敢相信這個季莊裡發生的一切。
誰來告訴他到底怎麼回事,或者誰來打醒他,告訴他這一切只是一個夢?!
“絕悽……尤味草!管家!去拿尤味草來!”紅著眼的季嘯風對著蜷縮在一旁的管家吼道,“還不快去!”
“沒……沒有尤味草了!”管家顫著聲音回答。
“去買!還不快去買!”季嘯風吼得嗓子都沙啞起來。
季探卿看著季拈商,猛地衝上前去:“我有尤味草,我有!”
“你滾!”季嘯風對著季探卿就是一掌,只聽見“喀”的一聲,季探卿的左肩肩骨被硬生生震斷。
噴出一口鮮血,季探卿重重撞在了門上,又吐出一口血來。
顧不得傷,季探卿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立刻站起來叫道:“我有尤味草,我有啊!——我能救大哥!”
說著,季探卿再次衝上前來,用地上的蟬翼割破了手腕,也不管一下子割得過深:“我的血裡有尤味草……大哥,你快喝我的血啊!”
季拈商看著那道傷口,冷笑一聲,別過臉去。
“拈商!喝!”季嘯風的眼神有些瘋狂,一把抓過季探卿的手,把那道往外淌血的傷口按在了季拈商的嘴上。
季拈商瞪大了眼,立刻咬緊牙關閉上嘴——他季拈商不需要這個人的血來救命!
“大哥,你喝啊,我求你!”季探卿終於哭喊起來,“大哥你不要死……大哥你喝啊,我的血裡有尤味草……大哥你不能死啊!”
季嘯風見季拈商不肯喝血,另一隻手立刻捏住了季拈商的下顎,將他的嘴強行掰開。
血終於流進了季拈商的嘴裡,季探卿於是又哭又笑,漸漸昏死過去。
醒來,季探卿發現自己睡在柴房,手腕被草草包紮過,看那樣子已經過了很久。
大哥呢?應該沒事了吧?自己的血裡有尤味草的藥性,季拈商喝了一定會沒事的。
——爹呢?他還會想看到自己嗎?他早就知道爹不喜歡他,正如爹不喜歡他娘蘇綰一樣。他和蘇綰在這個季莊裡,本就該是多餘的。
現在,他娘又逼死了顧姨,逼死了大哥的親孃,那個溫柔和藹的女人……
“爹會殺了我……”季探卿喃喃道,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肩膀痛得要命。
是了,季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