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衫文士一指白衣書生,笑道:“問他呀,一盤棋輸了不服氣,硬賴著又下了兩盤。”
說著,竹竿一挑,酒葫蘆投向店夥懷中。
那店夥伸手抱個結實,忙道:“三位爺,老規矩?”
青衫文士點點頭道:“自然,十數年如一日,何曾改變過?”
那店夥點答應,笑著進入酒肆。
那三個沒進去,站在酒肆門口望著霞光下的洞庭煙波,指點談笑,有頃,那店夥提著酒葫蘆,另外一隻手捧著一個大包滷菜行了出來,雙手遞向青衫文士。
青衫文士接過酒葫蘆掛在了竹竿上,那黑衣大漢則伸手接過那包滷菜,白衣書生付帳,在店夥躬身哈腰謝聲中,三人並肩邁步,一路嘻哈,向著暮色深深的岳陽樓走去。
到了岳陽樓,三人舉步登梯,直上那最高的一層。
在那畫棟雕樑最上一層中,三人席地坐下,放下酒葫蘆,攤開那包滷萊,青衫文士笑道:“水天一色,風月無邊;人生能得幾回,二位,請吧!”
一口下肚,他抬手一指,神采飛陽,狂態畢露地又道:“一樓何奇,杜工部五言絕唱,範希文兩字關心,滕子京百廢具興,呂純陽三過必醉,詩耶?儒耶?吏耶?仙耶?前不見古人,使我愴然淚下……”
白衣書生兩眼一翻,接道:“諸君試看,洞庭湖南極瀟湘,揚子江北通巫峽,巴陵山西來爽氣,嶽州城東道嚴疆,渚者,流者,崎者,鎮者,此中有真意,問誰領會得來?”
抬手抓起了酒葫蘆。
那青衫文士笑道:“妙對,高明,區區領會得……”
“來”安未出,臉色微變,抬手厭住了那白衣書生即將就唇的酒葫蘆,白衣書生又翻了眼,道:“閣下,你喝過了,不該我麼?”
青衫文士笑道:“我那有這麼饒?是該你,但閣下,今天這酒大異於十多年來所飲,你看清楚了再喝。”
言畢,將口一張,一道酒箭衝口而出,“嗤”地一聲射在一根柱子上,吱吱一陣輕響,柱子立即黑了一大塊。
白衣書生目中寒芒一閃,黑衣大漢則濃眉軒動,撫掌笑道:“罪過,罪過,閣下怎好沾毀古物?我找那夥計換一葫蘆去。”說罷,他作勢就欲站起。
白衣書生眼明手快,一把把他按了下去,冷然說道:“閣下,不必勞動貴步,咱們是老主顧了,那夥計不會在酒中滲假,你沒見他適才毫無不安之色。”
黑衣大漢笑道:“那麼,閣下,以你之見?”
白衣書生冷冷說道:“一如往日,共謀一醉,然後橫臥樓頭候那明月清風!”
黑衣大漢笑道:“畢竟閣下高明,行,就這麼辦,我要看看那是個跳樑小醜,魍魎邪魔來打擾咱們這份兒酒興,來!喝酒!”
抓起酒葫蘆“咕登”便是一大口,抹抹嘴,笑道:“好酒,好酒,閣下,該您了。”
隨手遞向了白衣書生。
白衣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