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斬的時候,你妹妹德怡曾出京去一趟,一去旬月,那是幹什麼去了?”
德容道:“是德容讓她出去散散心的,也怕她見……您知道,她跟小天梅霞的感情,猶甚於德容的,所以……”
乾隆道:“嗯,希望你沒有騙我,”
德容遭:“德容說過,不會,也不敢!”
乾隆笑了笑,轉註紀澤,突然說道:“紀澤,你認識他麼?”
紀澤一震,卻只好硬起頭皮道:“當年也認識夏夢卿!”
乾隆道:“他給你叩的這個頭,算是什麼意思?”
紀澤不敢抬頭,道:“那該是他認為臣是他父摯,一別多年,第一次見面……”
乾隆道:“你剛才稱呼他小什麼?”
紀澤一驚,忙道:“臣本欲稱呼他少年人,一時情急吐字不清!”
乾隆笑了,點了點頭,道:“你跟德容都很會說話,假如傅怡在此,恐怕她比你兩個更說得天衣無縫,無紕可擊……”
德容臉色一變,紀澤一顆皓首垂得更低。
乾隆話鋒微頓,突作此間:“紀澤,聽說你原有一子一女?”
紀澤點頭說道:“正是,微臣那一子一女已在多年前天折了!”
乾隆點頭說道:“老來無子是人生大不幸,將來何人送終?紀澤,你那一子一女,是怎麼夭折的?告訴我!”
紀澤道:“臣那一子一女都是病死的。”
乾隆道:“我聽說龍子和曾帶著人跑到你那九門提督府挖墓開棺驗骨,有這一回事麼?”敢情他知道了。
紀澤忙道:“有這回事,當時德貝勒也在座,”
乾隆點頭笑道:“他是該在座,德容,對麼?”
德容心驚肉跳,避開正面,強笑問道:“老爺子,您是怎麼知道的?”
乾隆笑了,有點得意地說道:“你們有什麼事瞞得了我。”
德容道:“那麼您就該知道,那確是紀澤的子女……”
乾隆望著他笑道:“沒人說不是,你緊張什麼……”
德容一驚住口,乾隆卻一笑又道:“江湖人的手法,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可笑那三個蠢才至今猶矇在鼓裡,反被人倒打一釘耙沉吟了一下,接道:“德容,看在我對小天夫婦負疚的份上,不管小天夫婦那一子一女或存或歿,我打算赦免他們,你看如何?”
朱漢民靜聽至此,猛然轉過了身。
德容大喜,強忍激動,道:“老爺子,您自定奪,德容不敢多嘴!”
“好機靈!”乾隆笑道:“沒想到你竟敢跟紀澤一鼻孔出氣騙我……”
這句話,若是出自平常人之口,那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這出自皇上之口,那份量就完全的不同了。
德容大驚失色,紀澤便要跪下。
乾隆已然一笑又道:“不管你敢不敢多嘴,我回去立刻下旨赦免他們,那些個欺君罔上之人,我也一概不加追究,你兩個還不謝恩!”
這就全點明瞭,德容與紀澤幾疑置身夢中,呆了一呆,連忙倒身拜下,德容顫聲說道:“老爺子,您……”餘話沒能說出口。
紀澤更是激動感戴,涕泣泗流。
乾隆目光一掃兩人,笑容微斂,道:“德容、紀澤,你兩個若論起罪來,那絕不輕,姑念你兩個救駕有功,和小天份上,我免究一次,倘有下次,絕不輕饒,起來吧!”
二人再謝恩,這才站了起來。
乾隆望了望德容,又笑道:“德容,別的我不說了,從今天起,別把我這個皇上當作糊塗人就行,懂麼,貝勒?”
德容感激佩服之餘,赧笑不語。
乾隆轉註朱漢民,道:“憶卿,小的時候我抱過你,如今你長大了,卻要殺我,這委實使我感慨萬千,我不敢要你跟德容紀澤一樣叩頭謝恩,至少你該對我有所表示!”
朱漢民挑眉說道:“你是個聰明人,令我佩服,可是你既然是個聰明人,你就應該知道,那無補於彼此的立場衝突,那最多隻能略消你錯殺我義父我親孃的仇恨,錯過了今日,一有機會,我仍是要殺你的。”
乾隆臉色微變,搖頭說道:“你簡直是以怨報德了,那正好,我也只能赦免小天跟梅霞的兒子傅憶卿,而不能赦免陰謀造反的叛逆朱漢民,錯過今日,我也要派人抓你。”
朱漢民道:“那最好不過,這樣你我誰也不欠誰的。”
乾隆對朱漢民,似乎盡了最大的容忍,跟當年對神力威侯傅小天,幾乎沒有什麼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