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八百的一幅制式日本面孔。
“你膽子也太小了吧,喝這麼點的酒就被退回去?日本人的腦袋沒你那麼死板!”
當事人的態度決定一切。王文俊看著大炮那輕盈熟練的倒酒手法,選擇不再多說一句話,多說一句都是廢話。
這是一隻口徑近似普通咖啡杯的淺黃色小圓碗,高度大約三根指頭並列,裡面盛著一小團淡灰色的按順時針方向捲起的蕎麥麵,面身並沒有因為其本來的顏色而顯得黯淡,相反地,泛出一股隱忍的晶瑩剔透感來,每一根麵條的長短粗細統一得十分完美,再加上被用心地盛放,在王文俊看來,這小小的一碗飛機配餐的蕎麥麵條就將日本人做事的精緻與追求展現得淋漓盡致。王文俊這二十幾人坐的是日本航空公司的航班,除了一箇中國人空姐外,其餘的全是日本空姐,當然,駕駛飛機的也是日本飛行員。雖然王文俊沒有坐過國內的航空公司,但是憑藉此次航班上的那個中國空姐和其他日本空姐的共處對比,還是有些心得體會的。中國空姐基本上比其他的日本空姐都要高出半個腦袋來,形體適宜,面容姣好,雖然也是恰到好處地略施粉黛,但五官的主導感很強烈,本質的東西佔了主要;相比之下,其他的日本空姐雖然也都莊重麗質,但卻總是給人一種化妝的功夫要凸顯一成,或者也可以說是化妝與五官很好地結合一處。
“這就是日本飯嗎?味兒怎麼都這麼淡,不放調料啊。”
就在王文俊出神的時候,一旁的大炮早已幾大口狼吞虎嚥下大半份餐食,一邊咀嚼一邊搖頭嘆氣,在天上就開始為到日本之後的吃飯問題發起愁來。
王文俊不知犯了什麼邪,就是提不起精神去夾那淺黃色小碗中的蕎麥麵條,有些不忍心碰它。他在猶豫,因為只要夾上這第一筷子,就意味著他的前程美好卻又撲朔迷離的日本之行揭開幕布,到底會上演一出皆大歡喜的喜劇,還是一出險灘急流的悲劇,都系在這一小碗無味的蕎麥麵上。
高考成績就如同這碗無味的蕎麥麵一樣令王文俊提不起興趣來。本來初中時期還算對物理、化學有些眉目的王文俊,在升入高中後突然變得無法駕馭這兩門科目,不管怎樣學就是一概不見起色,成績是一瀉千里,形勢惟有退潮沒有漲潮。這倒也罷了,因為王文俊所在的高中是以文科見長的,在省裡都有名有號,而對文科比較感興趣的王文俊仍沒感到絕望。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高一下半學期分文理的考試成績卻不管不顧個人的擅長和喜好,物理和化學這兩大科也在考核之列。結局,結局是幾乎要拼掉褲子的王文俊還是以總分差六分的成績沒能入選文科班,被一掃進了理科三班,繼續與天敵的物理和化學共枕纏綿。
長大懂事後的王文俊對這個考核制度頗有微詞,總是以被害者自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對自己成績日漸不滿的父母控訴日積月累的哀怨,雖然聲音小得比過境的蚊子還要低。他認為既然是分文理,那麼就應該文的考文的,理的考理的,一刀切的制度十分不妥。因為這麼實施的後果是理科學得好的人最後學了文,而理科學得痛苦的人最後只能一如既往地在深淵裡掙扎不止,存在著原則上的本質上的缺陷。
“別狡辯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管它是文還是理,學習好的人學什麼都好。餅子,到哪兒都是餅子!”
這段評語是王文俊的父親於無法忍受兒子的言論後惡狠狠地發出的,此論調一出,就給整個事件畫上了圓滿的句號。餅子就是餅子,永遠比大米飯矮上一頭,因為現階段追求大米飯的人還是比渴望餅子的人要多得多。
既然是餅子,王文俊就準備不再做大米飯的春秋夢,也徹底認清了事態,打算走一條餅子該走的餅子之路,不再死皮白臉地往大米飯堆裡扎。
“我要出國。”
王文俊以一種宣佈的口吻對吃晚飯的父母說。是的,出國,這是經歷高考敗陣的王文俊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出路。
“出國?”
嘴角邊粘著一顆殘缺的大米粒的父親瞪著一雙眼珠子死愣愣地盯著不成器的兒子。成績揭曉後,父親一直為王文俊的出路上火,飯量也有每餐一碗實打實的大米飯減為半碗,連深愛的白酒都不願喝了。
“去哪兒……”半晌,近日來頭髮明顯花白的母親開口問道。
“日本。”
日本,當然,只有日本。王文俊想不出還有什麼國家可以供自己選擇,可以供自己的家庭選擇,只有耳熟能詳的日本而已。王文俊也想去山青水秀鳥語花香的加拿大、澳大利亞、紐西蘭之類的國度享受一番別樣生活;美國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