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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各種在表面上看起來都屬“柳下惠坐懷不亂”型別的故事籠統理解為“禁慾”,將是非常輕率而浮淺的。在前述道教徒的故事中,坐懷不亂是為了不壞掉自己的“道行”,以求最終成仙了道,永享玉女相伴之豔福。而在宋玉和司馬相如的故事中,接受他們所遇到的美色並不會帶來任何不良後果,他們之所以拒絕,似乎只是表明自己定力之大,意志之強。也可以說他們的拒絕美色並無什麼目的,只是為拒色而拒色。當然,這裡的“他們”是指他們第一人稱作品中的主人公,而非宋玉和司馬相如本人。至於宋玉和司馬相如作此兩賦的真正動機,如今已難確考。東晉時的葛洪倒是記載過一種關於《美人賦》創作緣起的傳說,見《西京雜記》卷二:
文君姣好,眉色如望遠山,臉際常若芙蓉,肌膚柔滑如脂;十七而寡,為人放誕風流,故悅長卿之才而越禮焉。長卿素有消渴疾,及還成都,悅文君之色,遂以發痼疾;乃作《美人賦》,欲以自刺,而終不能改,卒以此疾至死。文君為誄,傳於世。
小說家言,此處只能聊供參考。其說已符合後世“好色傷身”的說教模式。由此再進一步,又可引導到“坐懷不亂”故事中極多見的一種情形——美色的誘惑來自某種邪惡勢力,比如明人小說《封神演義》中伯邑考堅拒妲己勾引的情節,正是這種典型。這時“德”與“色”已截然對立起來,好色即敗德,而且必召致傷身喪命之類的惡報;而拒色則作為美德大受歌頌。
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