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的領導。要讓職工維修好兩條鐵軌,就首先要解決好他們最關心的吃住問題。
郝俊峰沒讓尹常佔失望,也沒讓大夥失望。
他每個星期都提前訂出下個星期的食譜,在餐廳公佈,葷素合理搭配,一個星期的飯菜不會重樣。
工區內每個職工的飲食習慣,誰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他都門兒清。每個人的生日是哪一天都詳細地記錄在自己的小本子上,生日那天會特意為他加上一道菜。
郝俊峰節省每一分錢,買菜時貨比三家。每次買菜時,先在菜市場上從頭到尾看一遍,詳細瞭解菜價,最後再確定買哪一家的,有時候為了幾分錢跟菜農爭得面紅耳赤。
經常去買菜就熟悉了,菜農們給他起了個雅稱“摳門兒”。
一次,一個菜農非常不解地問他:“都說你們鐵路人有錢,你咋兒這麼‘小氣’呢?再說了,這是給公家辦事又不是給你自己,幹嗎為了幾分錢和我們莊稼人計較。”
“誰說我們有錢,說實話我們一個月的收入可能還沒你高呢?”菜農聽了撇撇嘴。
“這每一分錢都是我們用辛苦掙來的,不是大風颳來的,怎麼能不珍惜呢?” 郝俊峰明白他根本不知道養路工乾的是什麼樣的活,有多麼辛苦,說了他也不會信。
“以後你就從我這兒拿菜,價錢沒問題,肯定是最低的,我認你這個人。”他們就這樣成了朋友。
人有時候真的很簡單,就是因為信得過、看得上、感覺好、對脾氣,就成為了朋友。朋友沒有年齡的界線,沒有職務的高低,沒有身份的貴賤。有了這些就不是朋友了。
我再次跟隨尹常佔來到福生莊工區。
下了車,他第一件事先進廚房,看到職工們的飯菜豐富了,多樣了,尹常佔滿意的笑了。
尹常佔到現場檢視施工作業,我留在了工區。
郝俊峰向我講起了他幹上伙食管理員後非常“丟人”的一件事。
自幹上伙食管理員後,週末回家又多了一項任務,買菜。呼和浩特的菜比卓資山的菜便宜,因此,每個星期一回來的時候我都要買夠二、三天吃的菜。
這天是“五一”長假的最後一天。一大早我就跑到菜市場買了近70斤的菜,準備下午坐車返回福生莊。
呼和浩特到福生莊沒有直達車,每次都要從卓資山轉一次車。
菜市場離車站較遠,我揹著70斤重的菜走了近40分鐘才到車站。剛開始沒覺得有多累,可越走腿越沉、腰越痛、背越酸。這條通往車站的小路較偏僻,連個車也僱不上,只能靠自己的兩條腿走。
換“將”(4)
“為什麼不僱個車?”我有些疑惑地看著郝俊峰。“那不得花錢嗎。再者養路工有的是力氣。”他憨憨地一笑接著說。
這還不算什麼,最讓我受不了的是路上的行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走到車站人已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看到候車室、站臺上到處擠滿了人,才意識到還有一個更大的困難等著我呢。怎麼上車?
站臺上等車的人們,一個個眼裡都寫滿了焦急。人,在站臺上,就是站在起跑線上,那列車進站的鈴聲成了等待中的一聲槍響。
列車還沒有停穩,人們已奮力衝出起跑線衝向了各個車門,我揹著70斤菜被失控的人流撞得左搖右晃。
好不容易才擠到車門口,正準備上車,突然感覺到後面有一隻大手在使勁拽我。
“沒坐過車怎麼著,擠什麼擠。”一個聲音從背後傳過來。
“還擠,說你呢。”背後的那隻手抓住我的袋子用力往後拉。
回頭一看是一名男列車員,兩隻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滿臉怒氣。
“東西超重了,不能上車。”男列車員盛氣凌人。
“我上車補票。”好漢不吃眼前虧。
“那也不能上。”男列車員的眼睛裡生出一把剪刀,在我的臉上剪來剪去。
“鈴—”開車鈴響了。
這回我真急了,掏出了工作證給他看。
“工務段的?”男列車員的眼睛裡又多了一份輕視。
這種眼神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一直強壓著的怒火被“轟”地一下點燃了。他再往下說我真的就揍他。
說到這兒,我看到郝俊峰的眼睛裡驀然間燃燒起一團火。這種輕視的眼神對於養路工們來說是一種無聲的侮辱,能想象出他當時的氣憤。
男列車員有些膽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