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斜,東方漸白!
無名依然望著眼前的墓碑發呆!
恍惚中他記得傾城的墓碑刻字,是傾城離開後自己親手一點一點雕刻上去。可是眼前墓碑上的字公正端方,根本不是自己的字,自己那種歪歪扭扭的字!
是自己恍惚了,出現了刻字的幻覺?還是自己恍惚了,刻字時有了超常的發揮?
蘇園已荒蕪,荒蕪成一片荒草亂墳,只有傾城的墓還是新的,依然透著新翻泥土的味道!
只有這座新墳,這樣的新翻泥土味道,才讓無名有一種真實的感覺,傾城真實存在過,他們相守一年也真實存在過!
茫然佇立,又是長久的茫然佇立!
最後的佇立,最後的相守後,他就要離去,他就要回去,回到他離別依舊的家,回到生命已經衰老垂危的父母身邊。。。。。。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將無名的身影長長的拉直在荒草之間,拉的很遠很遠!
一隻手,一隻蒼白的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頭。。。。。。
感覺敏銳,身手敏捷的無名反應奇快,立刻抓住了那隻手,準備給他來一個背摔!
背後的人紋絲未動,無名整個人卻跌落在荒草間,他已經七天沒有吃東西,他的軀殼已極度虛弱,除了摔倒自己,他連一隻雞都抓不住!
“是你?”跌倒草叢的無名,抬頭看到身後的人,愣住了。
身後的人居然是陳哲南,面色蒼白,形容憔悴的陳哲南,一雙疲憊滄桑的眼神正對著無名。
“是我!”陳哲南應了一聲,緩緩蹲著來,從手提袋內掏出一個香爐,點了三支香,開始默默在傾城面前焚燒隨身帶來的冥幣。
無名也不在說話,默默的看著陳哲南在傾城墓前祭奠,無意識的居然數著陳哲南焚燒的冥幣。
一疊,兩疊,三疊。。。。。。。一十八疊!
居然是18疊,一疊一萬,總共也就是18萬,整整的18萬!
凝視冥幣的煙火,無名眼前浮現出一雙眼睛,一雙仇恨的眼睛,那個因為貪汙18萬醫院現金的財務女孩臨上警車前仇視自己的眼神。。。。。。
“陸先生,你餓了吧,爹讓我帶了一點吃的給你!”陳醫生默默燒完紙錢,拿出一個油脂包,慢慢解開,裡面是一隻雞,香碰碰依然冒著熱氣的雞,說話間將整隻雞遞了過來!
“你爹?他還活著?”無名驚疑的看著陳哲南,沒有伸手接。
“你們出院的那天,他就去了,昨晚我夢到了他!” 陳醫生面無表情,把一隻雞放在了無名面前,“吃吧,爹說一定要吃雞,這叫還魂雞,吃了它你才有力氣回家!”
餓急了的無名不再客氣,一把抓起雞啃了起來。。。。。。
陳哲南依然面無表情,拿出一瓶白酒,擰開蓋灌了一大口,一股濃烈的烈酒味隨風飄過來,無名不由得一陣暈眩:好熟悉的酒香味道!
陳哲南喝得酒居然是老陳私藏的塞上陳釀,已經停產十幾年的62度烈性老酒。
“陳醫生,你不是一直喝洋酒麼?怎麼也喝起烈性白酒!”無名停止了咀嚼,疑惑的看著陳哲南,那個深夜端著一杯葡萄酒的孤直身影恍惚在他眼前。
“那不是洋酒,是血,傾城的血。”陳哲南蒼白的臉上閃出一絲扭曲,茫然的眼睛籠罩了一層痛苦。
“什麼?你真的喝血?”無名跳了起來。
“從我記事的時候,就在喝血,爹說,我天生陰弱乏血,只有每天補充一杯血我才能活下去。”陳哲南蒼白的手開始顫抖。
“天生陰弱乏血?”
“爹說,媽媽懷我的時候,家裡很窮,住的地方陰暗潮溼,所以血氣陰寒虛弱。媽媽有一次遇到意外傷害,失血過多,肚子裡本來就陰氣纏身的我,從那一次血氣徹底流失,導致先天陰弱乏血,出生後只有靠後天補血才能生存。”陳哲南喃喃的說道,語氣充滿了無奈,充滿了悲哀!
住的地方陰暗潮溼,懷孕時失血過多?
難道陳哲南是傾城姑姑和老陳的親生兒子?無名眼前出現了傾城描述的老陳深夜夢遊吸血的故事場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傾城的姑姑懷孕時已經死了,怎麼可能生出孩子?
無名立刻打消了這個荒唐可怕的想法,繼續啃手裡油膩膩的雞,一個餓了七天的人,居然能夠吃下如此油膩的肉食,看了無名天生就是一個肉食動物。
“陳醫生,現在我該回家了!”無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