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無名已回到了久別的麻村,回到了久別的家門。
今日是七月十五,飛機乘客出奇的少,而造型奇特,形容詭異的無名一上飛機就座,周圍的乘客便紛紛捂著鼻子躲到後面的位置,反正一多半的座位都空著。
漂亮的空姐聚在一起遠遠的議論著這位有型的乘客,卻沒有一個敢接近,送水送餐都要努力屏息,匆匆而過!
整個飛機的前半艙,都被無名一個人“包”了,乘坐包機回家,幾千裡眨眼間就已經到了。
七百年前需要走一個月的路程,搭乘現代的交通工具只需要幾個小時。那麼七百年的歲月,藉助某種工具是不是也會縮短到七天?
“喂,要飯的,給你!”一隻蒼老顫抖的手,遞過來1塊錢,將無名從一路胡思亂想中喚醒過來。
“媽,是我,無名!”遞給無名錢的正是張婆婆,已經一頭白髮,身影佝僂的張婆婆,一雙眼睛因為長期流淚,腫起的眼皮已成了一層硬繭,眼角堆滿了陳年的眼屎。
望著一直牽掛自己,一直望眼欲穿,長期哭腫眼泡的老媽媽,無名的心一陣疼痛,鼻翼衝過一絲酸澀。
“小。。。無名!”張婆婆顫抖著湊近,仔細端詳了半天,上前一把抱住兒子,嘴裡依依呀呀的哭了起來。
“媽,我爹怎麼樣?”無名一邊陪著張婆婆流淚,一邊趕緊詢問老爹的狀況。
“你爹他已經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一個月了,一直唸叨著想見你,可是你留給家裡的手機號碼一直也打不通。這一年多你到了哪裡?怎麼連個電話都不打?看你這樣子,一定吃了不少苦。來,趕緊進來洗把臉。”張婆婆因為無名不打電話給家裡,剛剛生出一絲埋怨,立刻轉為心疼一副流浪漢樣子的無名。
在張婆婆孤陋寡聞的見識裡,一定以為無名已經淪為了叫花子,一直在外面要飯討生活。
“不急,我先去看看爹。”無名制止了張婆婆,自顧大步朝正屋走去。
家還是那個家,卻比離開的時候陳舊了很多,陰暗的很多,雜亂了很多,一進屋立刻撲鼻一股黴臭味道。
形容枯槁的老張僵硬的躺在炕上,曾經很有大師風采的一頭銀髮,已經剝落的七七八八,只偶爾幾根銀絲雜亂的貼在頭皮上。
“爹,我是無名,我回來了!”無名立刻撲過去,緊緊的抓起了老爹乾枯的手,緊緊的握在手心。
“哦。。。無名?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張勉強睜開昏花迷離的眼,努力的望了一眼無名,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枯槁的臉色居然泛起一絲淡淡的紅光,閉上眼睛又睡著了,氣色陡然好了很多,呼吸也不再艱難粗重,居然漸漸平穩均勻起來。
“媽,爹身體一直硬朗,怎麼一下子病成這樣?”無名見爹睡了,開始跟媽拉家常,詢問自己離開這兩年家裡的情況。
“哎,還不是那本該死的風水書害得。別問了,先洗個臉,鬍子也刮一下,媽去給做飯。”張婆婆嘴裡不滿的唸叨著,已顫微微的給無名準備晚飯。
無名洗了一把臉,拿爹的崩了刃剃刀,將蓬亂的鬍鬚胡亂的鋸了一茬,便跟著媽進了廚房,一邊幫忙,一邊繼續詢問:“是不是那本《風水寶鑑》?它怎麼了?”。
“自從你離家之後,你爹就沒明沒夜的抱著那本破書,嘴裡念念叨叨,還拿柺杖不停在院子裡畫來畫去,整天神神叨叨,就跟著了魔一樣。折騰了一年多,上個月突然半夜睡夢中跳了起來,嘴裡不停的唸叨:通了!通了!
折騰了半天,突然莫名其妙的問我:無名回來沒有?
我當時想都沒想,隨便應了一句:沒有,深更半夜你發什麼病?
誰知道他真的發了病,嘴裡唸叨著你的名字睡了過去,第二天便再也爬不起了。”張婆婆一邊忙碌,一邊絮絮叨叨,蒼老的皺紋似乎已凝固麻木。
“哦!”無名應了一聲,陷入了沉思。
“自從那天之後,每天半夜他都會突然坐起來,不停的喊你的名字,不停的喊你回來。一個月了,天天都這樣。哎,看來你爹還是有一點法力,你都走了幾年了,楞是讓他給喊回來了。”張婆婆繼續唸叨著。
“爹每天半夜都喊我?”一絲心痛突然襲擊無名內心深處,這一刻,他的心充滿了自責。
“是啊,難道你沒聽到?那你怎麼會突然回來?媽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你了。。。”張婆婆繼續幹活,眼裡又開始擠滿渾濁的淚水。
“嗯,我聽到了!”無名重重的低下了頭。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