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周圍什麼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之類的低語,她就全當是浮雲了……
晚餐的時候,海棠被喚去吃飯。她一進門,坐在下首的是洛同衣,他已換了一身月白宮裝,配著鬆鬆倭墮髻,耳上明珠,分外嬌豔,上首的人,一個玉冠素衣,清雅俊秀,正是蕭羌。
洛同衣翹著腳,一雙勾了煙綠的眼上上下下打量她,彷彿把她當成了桌上擺著的烤鴨。
鴻門宴三個字在她腦海裡掠過,海棠戰戰兢兢上桌,洛同衣用筷子敲了敲桌子,“杜貴人,張嘴。”
看了眼蕭羌,男人舉起杯子對她點點頭,她張開嘴,下一秒,銀質的勺子壓住了她的舌根,她只覺得舌上一疼,下一秒,洛同衣手裡一根沾了鮮血的銀針被他收到了一個透明的水晶盒中。做完這一切,他若無其事的筷子一揮,“來,大家愣著幹嗎,吃菜吃菜~”
……老孃現在比長智齒還疼,吃什麼吃啊!
看著海棠捂著腮幫子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蕭羌好笑,端了一碗粥給她,小聲囑咐,要她放涼了慢慢喝,說了幾句,看她要哭出來的樣子,乾脆也不廢話了,直接拿起勺子,輕輕一口接一口的喂她。
海棠張開口慢慢吃著,樣子像是在撒嬌的小貓一般。
看了他們一眼,正在啃著雞翅膀的洛同衣冷不防丟過來一句話。
“還有兩次。”
兩個人一起抬頭看他,他若無其事的對他們露出了一個甜美微笑,“徹底失去意識的發作,她已經經歷過三次了。”他比了個三的手勢,隨即又比了個二的手勢,“她最多還有兩次發作的餘地。”他的微笑擴大,“之後,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
說話的時候,洛同衣很愉快似的微笑,他一身月白宮裝,襯著啼妝,越發顯得眉如遠山,面若芙蓉,那樣的微笑也是美麗的,他不雅的抱著一隻腳坐在椅子上,另外一隻手晃盪著雞翅膀架子,姿態卻說不出的瀟灑好看,以這樣輕鬆的姿態卻偏生說出了這樣的話,更加襯出一種別樣的惡意。
他轉頭看向海棠,搖搖兩根手指,“再發作兩次,你一定會死的,唔,當然也可能再發作一次就會死也說不定哦~”
海棠沒有察覺到蕭羌的手一僵,她專注的看著洛同衣,“……無藥可救嗎?”
微笑,“對,毒是無解,命是必死。”
對於這個答案,海棠大概花了三秒鐘去消化,她想了想,問道:“那什麼時候會發作呢?”
洛同衣先不答,只是說道:“趙元帥給了你一瓶‘少司命’嗎?”
海棠點頭,她暗地猶豫了一下,沒有把史飄零給她的那瓶拿出來,只把趙亭給的那瓶遞了出去,洛同衣數了數,裡面一共十顆,他算算,“一顆可以保你半月性命,這些能保你五個月的命,我這邊也有些現成的藥,用藥物拖延,最好的情況,是一年後發作一次,半年後發作第二次。”洛同衣比了比,“也就是說,杜貴人,你最多還有一年半的生命。”
“同衣!”海棠還沒說話,蕭羌低聲喝了一句,叫完洛同衣的名字,他想起什麼一樣,飛快的扭頭看向一邊,洛同衣卻斜眼瞥了他一眼,若有若無的冷哼了一聲,就轉而繼續面向海棠,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大把瓶瓶罐罐,放到了她掌心,最後給了她一張單子,“醫囑全在上面。有什麼不明白立刻來問我,什麼時候都沒關係。”
海棠接過來看過,發現上面寫的非常詳細,她意外的抬頭,看到洛同衣正看向她。
呃,比外表和表現出來的態度都要溫柔很多的人啊……
海棠道過謝,稀里呼嚕把粥喝完,轉身告退。
在這過程中,蕭羌一句話都沒說,等她走了,他才看向繼續嚼雞腿的洛同衣。
洛同衣搶在他之前開口,“小羌兒,別指責我說話直接什麼的,那姑娘不是承受不住打擊的人,告訴他實話比較好。”說完,他拍拍手,不羈的一手搭在椅背上,看向他,“再說,始作俑者是你吧,蕭羌。”
蕭羌心裡一緊,他知道,只有在洛同衣真的不高興的時候,他才會連名帶性的喚他。
看他本就蒼白的臉色因為這一句更少了一絲血色,洛同衣重話也說不出來,一切情緒全封在輕輕一個嘆氣裡,“……小羌兒,我當初作出這‘荷帶衣’出來送給你,可不是要你用在這種地方的。更不是要你用在這樣一個女孩子身上的。你是自作自受。”
蕭羌看他一眼,遲疑了一下,“……同衣,莫非真的無救?”
“我什麼時候在人命上開過玩笑?”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