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4)

侯之骨,歸穆伯之喪也。因在此停止半日,督令士兵,聚殘骸於一處掩埋之,始行。由八浪登前進,經京中、樹枝、央噶三山,皆重崗疊嶺,高聳入雲,遠近眾山,一齊俯首。而危崖狹道,陡峻異常。我軍窮三日之力,始能透過。每上下一山,皆須整日趕行。恆登降於深壑絕澗中。山中皆千年古樹,大樹十圍,高數十丈,直矗霄漢,廕庇不見天日。此道偶有番商往來,然負重而行,必須六日始能透過。三日宿山上,三日宿谷底。山上無數尺平地可棲止,故番商恆傍大樹根,鑿穴隱身,以避風雨。久之,穴寬###尺,深五六尺,人可挺臥其中矣。然鑿穴如此之巨,尤未佔全樹之半。此真大而無所可用者也。餘嘗謂材雖棟樑,而生非其地。不遇其人,亦終老窮荒,棄如廢材。人之懷瑾抱璞而不遇者,亦尤是耳。又山中秋高葉落,泉水久浸,遂成積潦;水陰寒而含毒汁,番人飲之,頷下生肉瘤,垂五六寸長。波番無老幼、男女皆有之。下山,地勢起伏,行半日至湯買。薄藏布江橫其前,寬十餘丈,波濤洶湧,有藤橋通之。大軍前進後,已被番人砍斷,乃就河岸宿焉。是日,行進甚速。途中渴燥,汗流不止。入河濯巾洗塵,又覺寒透肌骨,不可支。蓋波地山高岸陡,溪小水寒,終歲不見天日故也。

是日,遍尋居民,皆匿不出見。夜有一番人至,乃此地小頭目也。餘懸重賞,募人架橋,諾之。次日凌晨,即引一老人,負藤繩兩盤至。沿河上下呼喚甚久。始見對岸來一番人,手攜毛繩。於是彼此各持繩的一端,向上流力拋。忽兩繩相交結,成一繩。再張索橋,引渡而過。兩岸原有石墩,高丈許,中埋木柱。拴橋繩於柱上,即成橋樑矣。對河番人,攀緣藤繩而過。餘取所攜毛繩觀之,其一端繫有三梭鐵鉤。又視老番繩端,亦系一鐵球,大如卵,始知兩繩相交,即鉤結為一矣。渡橋去,人依橋柱,背河而立。有曲木,長尺許,如半月形,緊繫胸間,橋繩即由此穿過。另一細繩,系人背上。自此岸循索溜達波岸,一人牽引之。凡渡河之人,仰身倒下,手足緊抱橋繩,手攀腳送。徐徐而過。對河一人持細繩,亦徐徐牽引之。

《艽野塵夢》第六章 退兵魯朗及反攻(2)

橋既成,官兵陸續渡之。每渡一人,約十分鐘之久。全營三日方渡畢。當我軍初渡兵一排時,餘即繼之渡過。初則順勢下降,甚易。向下視洪濤,不無惴惴耳。迨渡至橋中,繩下墜丈許,距水面亦不過二丈。浪花噴飛,撲面沾衣,不覺驚心動魄。仍竭力攀緣,久之始達彼岸,已喘汗交作矣。此岸有居民百餘戶,時均已逃避。餘駐此兩日,俟全營渡畢始行。從此道路稍平,山較少。河有岸,沙洲七八里,皆木瓜樹,鬱然成林,樹高丈許,結實累累,清香撲鼻。又行十餘里,接長椅令,以彝貢番人復叛,駐軍損失頗巨,令餘急率部進剿,以清後路。又行數里,遇一司書狼狽至,乃由彝貢逃出者,攜之同行。至別夾宿營,詢其經過。知大軍至湯買,彝貢喇嘛即來投誠,乃留兵一隊駐其地。殊官兵垂涎喇嘛寺財物,肆行掠取,遂激變。復聚眾千餘,圍攻兩日,駐軍不支,被繳械。死傷尤重,生還者不過四十餘人而已。翌日出發,行五十里,沿溪進,途中時見村舍,傍溪右岸。又行十餘里,橫山阻之。山高而險。山後波番兵所在也。左為大海子。寬裡許,長數十里。對岸即彝貢,人戶甚多。聞嚮導雲:“二十年前,此為小溪。後因左面高山崩潰,雍塞山谷,遂瀦為海子。而右岸亦夷為平原矣。”我軍沿海子下流裡許,徒步過,水深尺許。遂宿營彝貢。遙見海子對岸,無數煙堆,番兵來往其間。沿岸登陸處,似均掘有壕塹。餘部署甫定,邊軍彭管帶日升開到。日升,永綏獅子橋人,入川二十餘年,由伕役積功升管帶,為邊軍驍將也;異域相逢,倍動鄉情。日升自願以全力協助。餘甚感之。約以明日拂曉進攻,彭營由左岸登山,我軍由彝貢渡海,議定,日升辭去。即軍於海子下流五里許之村內。

收復波密,餘實首議。乃以友軍不力,致兵敗退回。今彝貢小丑,尚煩邊軍援助,餘甚恥之。計非立功自見,不足以雪此恨,乃激勵官兵,單獨進攻。眾鹹為感動,願效死力。乃於上流蒐集木船七隻,至夜四鼓時,派兩隊,越過對岸大山進攻。餘率兵兩隊,繞至上流四里處,乘船偷渡。時月色昏朦,舟小人多,微波盪漾,左右傾簸,舟不滅者一指。戒士兵,萬一波番兵發覺開槍,宜鎮靜。一動搖,舟即覆滅矣。幸值昏夜,離敵尚遠,平流緩渡,舟行無聲。漸近岸,即隱舟蘆葦中。餘原與越山進攻兩隊約,候其下至半山,鳴槍為號。餘即起而應之,但守候甚久,尤未聞槍聲,又恐天明,為敵覺。餘遣出偵探回報雲:“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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