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經在老衲的胸脯子上掛了五十六年,今天終於發法音,得結果。老衲執掌飛雲寺丈席,其實是在五十六年前就定了的,來講給你們聽,你們還不服,現在怎麼樣?長官親自來任命了。有句老話說,‘王法即佛法’,你們服也罷,不服也罷,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不過,本方丈不會虧待你們,今天就給你們送一份厚禮。那個明洲老闆斷絕了供養,當家師不是一籌莫展嗎,我用我的錢給你們發,而且還要加碼。普通僧人每月提到五百,執事提到八百。”
。 想看書來
雙手合十 第二十一章(9)
聽到這話,一些僧人眼神變得明亮起來。
老和尚接著講:“但有一條,咱們要講清楚:飛雲寺丈席既然屬我,那就要接續法脈,讓這貝葉經按老辦法傳承下去。在座的各位,只有按飛雲寺既定輩份改過法名,以我為師或師祖,才有繼承衣缽的資格,否則你只是一個外來僧。”
此言一出,僧人們都瞪大了眼睛。慧昱說:“這樣做不對。飛雲寺不能搞成‘祖孫廟’,還是作為‘十方叢林’比較好。咱們僧人自古以來就有行雲流水、四方參學的習慣,有以寺為家的傳統,所謂‘十方常住十方僧’就是這個道理。如果實行祖孫承繼,把僧眾分成嫡傳和外來,親親疏疏,不利於僧眾和合。”
慈輝也說:“法名是剃度師父給起的,怎麼能隨便改呢?”
雨靈說:“拜名師而改法名,在禪門早有傳統,你就不記得二祖慧可的故事?”
慈輝嘟噥道:“反正我不改。”
雨靈說:“你不改就不改,別人呢?過兩天我為藺璞剃度,你們誰打算改名,一塊兒行禮。”
下午,藺璞便下山取來錢分發。多數僧人拿了錢喜形於色。然而發到慧昱那裡,他卻不要。他說,我只希望方丈答應我一件事,能允許我每天拿一個煎餅給師父。藺璞去向雨老講了,回話給慧昱:老和尚同意你的要求。
晚上,永旺到了慧昱寮房,說聽永發說,他準備改名,一凡師和他的徒弟永賢也改。慧昱聽後有些吃驚,他想永發覺得覺通死了,自己在山上無依無靠,改名投靠雨老情有可原,可他的老同學一凡要改名,讓他甚感意外。但他轉念一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都是擋不住的事情,他們想改就改吧。
永旺接著說:“老和尚發錢真是不少,一月五百,加上吃飯,再加上做法事的紅包,一月也能摺合千兒八百,跟我挖煤掙得差不多,在這裡不出大力,也沒有危險,真是不錯。”慧昱問他:“老和尚發錢多,你是不是也想改名?”永旺說:“我是跟你來的,你不改我怎麼能改?”
第二天用完早齋,慧昱拿了一個煎餅,扛上钁頭就往山門外走,永旺追上他說:“錢的問題解決了,你怎麼還去開荒?”慧昱說:“我開的是心荒。”永旺不解:“心荒?什麼是心荒?”慧昱拍拍他的腦袋:“錢厚五尺。”一笑走了。
兩天後,藺璞正式剃度,他母親羅彩玉帶幾十位居士前來賀喜。雨老給藺璞剃了頭,為他取法名“悟玄”。悟玄跪到羅彩玉面前莊重頂禮,感謝母親養育之恩。羅彩玉眼含淚水說,兒子你能出家為僧,是我今生最大的福報。希望你跟著師父好好修行,早成佛道。
接著,一凡、慈音拜雨老為師,永賢拜雨老為師祖。雨老為他們一一改過法名,叫一凡為悟相,叫慈音為悟塵,叫永賢為徹識。
這兩項完成,方丈請職,宣佈讓悟相任監院,慧昱任維那,慈輝任知客,悟塵任僧值,悟玄任侍者,慈光任悅眾,永誠任巡照,徹識任鐘頭,永發任鼓頭,永旺任香燈。剛改名為悟相的一凡瞅瞅慧昱,紅著臉向雨老說:“監院一職,還是讓慧昱擔任為好。”雨靈說:“我是方丈,我請誰就是誰,你不要多說。”
儀式結束,一凡把慧昱叫到一邊,囁嚅著道:“慧昱,我不知道老和尚會這麼安排。”慧昱說:“你現在是雨老的###子悟相了,自然要挑重擔。你精通法事梵唱,那個維那,還是由你兼任吧。”一凡問:“那你幹什麼?”慧昱一笑:“我當園頭和尚。”說罷,他去拿了一個煎餅揣上,抄起钁頭出了寺門。永誠、永旺扛上钁頭要跟他去,雨老看見了喝道:“給我回來!出家人就得像出家人,天天刨地成何體統!”二人只好收住腳步。
而慧昱不聽他的,依舊是每天給師父送上一個煎餅,然後去埋頭開荒。
十天後,雨老升座。那天芙蓉山大霧迷漫,飛雲寺雲飛風走。以喬昀副市長為首的一批市、縣官員出席了儀式,羅彩玉的師父宗道老和尚為雨老送座。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