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是一點不假的。這兩個學生現在做的事,幾年前布
雷特自己也做過。汽車公司定期邀請設計學校學生來參觀,把
他們當要人那樣款待,讓他們親眼看看往後也許要來工作的
那種氣氛。汽車製造商也到他們學校去巴結他們。三大公司組
織的小組,每年要到設計學院去好幾次,公開爭奪最有出息的
應屆畢業生;工程、科學、財經、商業、法律等其他各業,也
是如此,因此汽車公司用上慷慨大方的薪給和福利,其中還包
括逐步提升的辦法,把很大一部分優秀人才都搶先收羅去了。
有些人,其中也包括汽車工業內部一些有頭腦的人,他們認為
這種做法不正當,因為汽車製造商把世界上最最優秀的頭腦
… 85
網羅得太多了,危害了整個文明,但是人類文明需要更多的思
想家來解決人類一些錯綜複雜的火急問題呀。話雖這麼說,其
他機構也好,其他工業也好,沒有一個能夠源源不絕招到不相
上下的一批有成就的尖子。佈雷特·迪洛桑多原來就是那麼樣
的一個尖子呢。
網羅得太多了,危害了整個文明,但是人類文明需要更多的思
想家來解決人類一些錯綜複雜的火急問題呀。話雖這麼說,其
他機構也好,其他工業也好,沒有一個能夠源源不絕招到不相
上下的一批有成就的尖子。佈雷特·迪洛桑多原來就是那麼樣
的一個尖子呢。
她的態度倒是對頭的,佈雷特想道。只要她有才氣就好,
再加上點闖勁,來治服汽車工業對女人的偏見,彷彿女人不該
存非分之想,只能當秘書。
他問那個青年:“你吶?”
那個多愁善感的年輕人不置可否地搖搖頭。他皺著眉頭。
“說不上。不錯,一切的一切都是頂呱呱的,四下裡多的是金
飯碗,不少心血結晶,想來是很激動人心,沒錯兒”——他朝
著那個姑娘頭一點——“正象她說的那樣。不過,我一直在想:
這到底是不是值得?說不定我在發神經病,我也知道現在已經
來不及了;我的意思是說,已經學好了設計等等的課程,或者
說絕大部分都學了。可你禁不住要問:對一個藝術家來說,這
事關重大嗎?難道你想在這上面花心血,幹一輩子?”
“你在這裡工作,就得熱愛汽車,
”佈雷特說。“你得非常
關心汽車,把汽車當做天下頭等重要東西。你呼吸、吃喝、睡
覺,都離不開汽車,你在談情說愛的當兒,有時候也要想起汽
車。你半夜裡醒來,腦子裡轉的就是汽車——那些你在設計的,
那些你想設計的。就象宗教一樣。”他又隨口補充了一句:
… 86
“要是你沒有那樣的心情,你就不是這兒的人。
”
“我確是熱愛汽車,”那年輕人說。“據我記得,我總是象
你說的那樣熱愛。只是最近……”他由著這句話無疾而終,仿
佛不願意再宣揚一次邪說似的。
佈雷特不再說什麼。那都是個人的意見、評價,由此作出
什麼決定,也是私人的事。別人無能為力,因為歸根結蒂,那
都決定於你自己的看法、標準,有時候還有良心。再說,佈雷
特之所以不打算跟這兩個人討論,還另有原因:最近,這樣的
疑問,他自己也有過一些呀。
色彩…內飾設計室負責人,在辦公室一進門的地方放著一
具骷髏,是為設計汽車座位作人體解剖研究用的。這具骷髏稍
稍離開地面,由一根鏈子繫著腦殼裡的一塊板,吊在那裡。布
雷特·迪洛桑多一進門,就跟它握了握手。“你早,拉爾夫。
”
戴夫·赫伯斯坦從辦公桌後面走前來,朝總設計室頭一
點。“我們往那裡去吧。”他走過骷髏旁邊,親親熱熱地拍了拍。
“一個既忠誠又頂用的職員,從來也不提出批評,從來也不要
求加工資。”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