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2 / 4)

生活的心靈記錄。佳葦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她的求知慾望似乎沒有止境。她不斷地問些看起來似乎十分好笑的問題。我告訴她,這些把式很多都很難算做藝術,因為它們都看不出多大的創造智慧,沒有什麼很獨特的創造性可言。我們在細雨中的梧桐樹下漫步。筆直的大道兩旁,模擬得十分精緻的古典根雕和浮雕,細雨中看起來是那樣朦朧,那樣清新。我們參觀了雕塑油畫版畫的教室和作坊。看到那些學美術的學生,是怎樣在糟亂的環境中,塑造出那麼一些美的藝術作品。我覺得人類的審美產品創造,可能不少就是在這樣糟亂的環境中產生。那時,她似乎沒有完全明白我的話。她說,看了這些美術作品是怎樣創造出來的,以後可能我都很難進入這個領域。我可能當不了畫家,也當不了作家,就只能當一個護士。

“不一定。”

我告訴她學醫的人當作家的很多。也許一個偉人說得好,醫療學救人的肉體,藝術拯救人的靈魂。我似乎記得在你們那個遙遠的崑崙山上走下來的有些女兵,也是衛生兵,她們中有些人就成了全國著名的作家。牙科醫生外科醫生當作家的也不少。藝術有時是一種非常笨的工作,作家關在一間屋子裡寫作,就是一種自言自語,不和任何一個人說話。十天半月也不出門,有點六親不認的味道。畫家站在巨大的畫布前,搭著梯子在上面爬上爬下,這裡添一筆,那裡塗一抹油彩,他們的衣服又髒又亂。創作《飛奪瀘定橋》的那些天,我上街買顏料,被售貨員誤認為是油漆工。有人說,畫家很浪漫,其實他們浪漫背後付出的艱辛,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他們自己。當然,現在說這些你可能還很難理解。你學醫學,不也需要一些大膽的藝術想象麼?大畫家達·芬奇和徐悲鴻,不都具有很紮實的醫學知識解剖基礎麼?

聽了我的話,她依然笑盈盈地望著我,似乎聽進去了,似乎什麼也沒有聽進去。她說她的學習,尤其是文科,歷來就不好。稍稍一點需要思考的題目,就會把她難住。我笑了,唉,美人嘛,不用思考太多的形而上學的東西!那天,我們從下午江面上的雲淡風輕,談到黃昏的江邊碼頭上萬家燈火。她談寫作,談繪畫,也談了瑁黧和她邊防線上的男朋友剛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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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葦(9)

“唉,”她歪著頭,丹鳳眼細乜著,有幾分調皮地望著我,淺淺笑著問,“你怎麼不告訴我,你的過去?”

“什麼,過去?”

“過去,你交過多少女朋友?”

她直截了當地問。

我的臉突然變得僵硬無比。我們對望著,許久許久,眼睛似乎掉進了深水潭。不知不覺地避開了各自不是詢問,而是複雜的目光。

“天!”我恐怖地想,“她是不是瑁黧派來,摸我情感底牌的?”

時間過得很快。江面漁船上的萬家燈火,次第暗淡下來。我們默默地往回走。送她回學校的時候,路過一大片碧綠的草地,我們不約而同地停下來,望著碧藍碧藍的天空中,那一顆顆明亮的星星,就像她明澈的眸子,在尋找一個溝通的心靈?

其實,我也很想見到瑁黧,不知道是向她懺悔,還是想了解我們莫名分別後,各自不同的人生。

藝術繪畫,音樂詩歌,會給男女交往,究竟帶來什麼?是一種沉重的話題,還是一種靈動的懷想?還是給一些生命,畸形或正常的生命,增添或者掩蓋什麼?這些,誰能清楚箇中緣由?而且,因為一次貼心的交談會心的微笑,就帶來他們生命的完美,精神的交流和靈魂的溝通。然而,這派美的生命風景,是怎樣被刺刀撕破子彈洞穿的呢?

我記得後來,也許就是在昭君的故鄉,沿著兩岸桃花掩映著的清清溪流,群山懷抱中的那個古色古香的小鎮,因為拆遷,要搬到離小鎮數十里外的數座小山崗上。那時,那一片荒野山崗,剛被推土機開出了一片粗糙的平地。我知道,這裡也是瑁黧和她的房地產公司,曾在這片土地上經營。那個五十多歲稜著兩道濃眉的鎮長,不知他的名字是不是叫郎天裁,當過兵,在西藏某地區當過武警,後來復員回家,透過競選當上了這個古老小鎮的鎮長。瑁黧回來找他做地產生意的時候,也曾帶他帶到泰國去旅遊。那是一個盛產鴉片、人妖和美女的國度。在那個芭蕉、檳榔掩映著的林林總總宗教建築的人間天堂,他們的身影共同構成這個世界另一角落裡光怪陸離的生命顏色。花花綠綠的衣服,巧言倩兮的媚語,裹著勾魂攝魄生命的肉體鴉片。不過,他們並沒有販毒,和她後面離開這個世界的最終原因並沒有直接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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