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嶺城堡、淶灘碼頭、女兒峽、女兒洞帶出來的我們那一帶經過徹底整編教育後的“烏溪土匪”。
據載,魏巍長篇戰地通訊《誰是最可愛的人》,有很大一部分真實的情節,就來源於他們!
後來,我經過權威黨史軍史檔案資料反覆查證,除了這場戰役時間地點稍稍有變,其餘情節細節基本屬實。
難道這一大片來自烏溪的男兒屍叢,不依然是一陣陣隕落於異域他鄉硝煙炸彈炮火中的梨花春雨?
帶著疑問,帶著久藏心中深深的謎團,我和娜木措一起,驅車趕回她貢嘎山腳下的老家莫西小鎮。伊嘎要打理“大渡園”的業務。上午還陽光燦爛的大渡河兩岸,突然,烏雲遮了太陽。微風一吹,山澗飄來一陣小雨。午後的大渡河兩岸,群山如畫,一水奔流,空氣清新。車進大渡河上游縱深處,突然天低雲暗,暴風驟雨,呼嘯而至。我們的車顛簸著在大渡河岸上行駛。高高的懸崖,雨簾高掛,千溝萬壑,瀑布迴響。車在陡峭的絕壁下穿行,風雨敲擊車篷車窗,我真怕懸崖上飛石,會隨著雨幕掉到我們頭上。一路惶恐,一路穿行。好在阿果開車技術高超,穿行茫茫雨霧,好似沐浴歷史風雨。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要我感受紅軍當年是怎樣在大渡河兩岸風雨中穿行的情景和心境。雨中的路面,偶有披著黑氅彝族男人,黑松一樣挺立路邊,冒雨翹首遠望。雨中的大渡河兩岸,依然是朦朧綽約的山水的畫廊。欣賞如此空靈而豪放的山水景色,這些彝族漢子可真愜意!可是,娜木措告訴我,那是乞丐。我想,怎麼還有這樣的彝族男人?我們的車,繼續在風雨中前進。大渡河水,依然在我們腳下咆哮奔騰。山澗,依然風聲雨聲、瀑布山泉流水聲。突然,我們的車,拐上一座寬闊的大橋。前面的道路,十分寬敞。崇山峻嶺中穿來繞去,旁邊岩石上,寫著藏文彝文標語。我叫娜木措把那些標語翻譯出來,居然是提醒開車的司機小心行駛,或者哪裡有急彎,哪裡有雪山,哪裡有陡坡,哪裡有懸崖之類。我想,我可能已經進入一個神秘地方的神秘山中了。雨停了,天色漸晚。一帶一汪一窪潔白的流水,在山澗谷底時隱時現。有時,泛白的流水,就在車窗外面流淌,俯身望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山澗、山樑、山谷、山蔭……我覺得有點冷。我似乎從沒有看到過哪裡的山泉,如此潔白。仔細一看,白得有點發綠,像玻璃泛著透明的淡青。阿果說,那是從雪山頂上流下來的融雪,比山澗清泉還要透明,還要清純,捧起都能喝,喝在嘴裡是甜的。……我真想走下車來捧起清泉,親口嚐嚐。
城堡(4)
“那是聖湯!”
娜木措平靜地說了一聲。
那時,我對她的這句話,並沒有在意。
我們的車在山澗盤旋前進,上升……不知走了多久。雨早已停了。空曠起伏的山巒中,居然紛紛揚揚下起了雪花。娜木措告訴我,我們已經進入了貢嘎山脈。貢嘎山,終年四季白雪皚皚。冰川雪谷,一片銀色的世界。貢嘎山腳下,黃昏,遠遠看去,也是一片銀白。暮色蒼茫,天地渾然。我們不知不覺進入了一個隱隱綽綽的小鎮。這就是莫西。當年,毛澤東帶紅軍在這裡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才信步悠然地拄著柺杖,前往已經奪取了的瀘定橋。哦,銀色世界裡一棟棟小樓,一座座度假村,點綴在貢嘎山腳下的古老小鎮。藏漢,彝漢民族風情的小樓前,五顏六色經幡在風雪中飄舞。我們的車停在一個寬闊的廣場上。廣場前面是一座巨大的廟宇。廟宇背後有一座高高的望鄉臺。娜木措告訴我,站在望鄉臺,能看到遙遠貢嘎山頂峰皚皚白雪。如果天晴,陽光照在雪山頂上,閃射著金燦燦的光暈。那是神光,貢嘎雪山最神秘動人的一景,誰看到了都會交好運。可是,那時,天灰濛濛的,下著雪,我們什麼也看不見。只能看到不遠處,一個樹影稀疏的山門,和山門旁邊那個玲瓏剔透的山寨,而那個山寨,就是娜木措的老家。
我想,那天,娜木措已經沒有把我看成外人。我們在微微風雪中踩著一條積木搭成的悠悠廊橋,沿著廊橋上五顏六色的經幡,走向掛著巨大的牛頭的山寨門。牛頭毛茸茸的,牛眼又大又亮。彎彎牛角像一隻盤旋的號角。我想那可能就是娜木措的家。山寨正中一棟青磚小樓,小樓裝飾著紅黃黑色誇張圖岸。連線小樓的是一排整齊的木樓,掩映在野核桃紅山楂樹叢中。木樓前的院壩裡搭著寬闊的黃|色涼棚,涼棚裡晾曬著一地中草藥,杜仲黃芪當歸。娜木措告訴我,今年的中藥比任何一年收成都好。當歸種植在山寨後面的十里紅山坡。當年,她的爺爺奶奶就在十里紅山坡種植鴉片。而現在十里紅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