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的牧民奴隸分給各部,以安撫人心;另一方面也厚賞對朝廷忠心的部族,還特意表彰前來報訊告密之人,如是幾番,不過幾年,各部之間的風吹草動就瞞不過他的眼睛了。
而各部族之間往往因領地、牧民、牛羊會有爭端,李成對這種爭端多是派人調解,只是調解來調解去,往往大部族就變成了小部族……;即便沒有和別的部族爭端的,當老首領去世的時候,兄弟子侄也難免發生矛盾,這時候李成就派人去幫著分家,聽話分家的,自然就會收到朝廷的封賞。
不過這些事卻不方便在外多說,於是衛仲彥只是一笑,示意蕭漠繼續說。
“我在雲州耽了二十餘日,各處都走了走,也與不少異族牧民說過話,見他們各自安居樂業,與我漢民相處的親如一家,實在是難得。且雲州邊貿繁榮,甚至還有遠自廉州、廣州而來的客商販賣海上運來的貨物,其熱鬧繁華之處,雖及不上兩京,卻也足堪稱道了。”
衛仲彥聽得很感興趣:“是嗎?看來李永年這些年頗有建樹。”
蕭漠點頭道:“李大都護確實花費了不少心力,讓人欽佩。可惜毀謗相加之下,竟有人妄言撤換大都護。臨別之時,我曾問大都護,‘所建之功堪比衛霍,然為時人所輕,中傷毀謗一至於此,致有貶謫之憂,早知今日,是否寧效衛霍仗劍蕩平北疆?’
“大都護言道,‘衛霍功垂青史,某何堪相較?某受先帝之恩,負定邊重責,一心只思守土安民四字,至於如何行事,各人心中自有論斷,某所行者,乃某之道也。’
“大都護還說,‘人生而有涯,多者不過百年,即便遠慮者,也至多慮及身後百年,再多者非人力所及。而如衛霍般絕世名將,尚不能夷滅匈奴,永除此患,何況某一庸將哉?且我朝已得突厥可汗為俘,實在無須昭示武功,北疆如今所須恰是文治。某生無別願,只盼北疆能得百年安定,各族百姓免受戰陣之苦。’”
嘉桐很想鼓掌,李成的意思是,打仗能換百年安定,我文治也換百年安定,都是一樣的目的,用什麼方式去實現,還重要麼?這番話可比那說書先生講的故事好聽多了!這樣一位奇人,也比故事裡的那位遊俠更加有擔當、更有血有肉,讓人欽佩!
衛仲彥聽了也頗為感慨:“李永年確實不負先帝重託,是個能臣干將。”
有他這一番評價,蕭漠暗地裡鬆了口氣,覺得自己今天這一番話沒有白說,就笑道:“也是先帝知人善任,太傅多方保全,才能成就北疆今日的局面。”
嘉桐聽完蕭漠這句話,和後來新康聽聞今日談話之時的想法是一樣的:“這個蕭漠倒會說話,替李成表完功,試探出了你的意思,還不忘順手捧一捧你,年紀輕輕,倒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是啊,江山代有人才出,有後學如此,方不愁聖人來日無人可用。”衛仲彥似乎並不反感蕭漠的奉承,反而對他很是欣賞。
邊上的嘉桐卻鬱郁說道:“什麼人才!只想著和親以保一時太平,算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