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凌茜是在十一月衛仲彥生日時,那天客人很多,嘉桐也沒時機單獨與凌茜說話,便約她改日來家裡相聚。
等忙過衛仲彥的生日,嘉桐把凌茜請到家裡來,說笑玩鬧之後,才問她:“怎麼一直躲在家裡?不是正在議親吧?”
凌茜臉一紅:“你怎麼知道?”
“……”還真的是!嘉桐忙問,“議的誰家?我認不認得?”
凌茜點點頭:“豈止認得。”
嘉桐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不會是,盧御史吧?”
凌茜聞言先是驚訝,繼而說道:“你都聽說了,還來問我!”
嘉桐:“……”呆滯了一會兒,她才解釋,“我是恍惚聽見我阿孃提起過。那你們家這是允了?”
“八成是吧。祖父近來身體很不好,他總說怕自己熬不過這個冬天,要給我先把親事定下來。”凌茜眉宇間帶著憂色。
嘉桐也聽說凌威一直病著,先安慰她:“老人家病了難免多想,你們可千萬開解著些,別跟著發愁,不然他看了更加難過,病也好的慢。”
“嗯,我知道,所以我在他面前都儘量歡歡喜喜的。就連四哥,現在一到了祖父面前,也是常帶笑容了。”
聽她提起凌軒志,嘉桐不免沉默了一瞬。
凌茜見她有所觸動,便輕嘆:“我真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本以為你定是要來我們家的。”
“快別說這話了,九娘做你嫂嫂,不是也很好麼?”
凌茜道:“我倒是覺得都好,可四哥他……,罷了,不提他了,你既然不樂意,自然有你的道理。”
嘉桐對她的理解很是感動,忙把話題轉到對方身上,“那你呢?盧家這門親事,你願意麼?”
凌茜想了想,回道:“也沒有很樂意,也沒有不樂意。好歹是認識的人,也算出類拔萃,家世也匹配,反正,就這麼回事吧。”
語氣這麼消極呢,嘉桐忙提醒她:“你忘了那年我們出遊,你說的話了嗎?你說若是有一個君子,你也想追一追的。”
“那不是年少無知麼!”凌茜笑出聲,“再說哪裡才有那樣一個君子啊?”
嘉桐想起蕭漠,不由露出一抹甜蜜的笑:“萬一有呢,你早早就定下來,不怕追悔莫及麼?”
凌茜見她持保留態度,也認真起來,問道:“難道你知道盧家有什麼不妥?”
“那倒沒有的,我也見過盧夫人和小娘子,都是極好的人。”嘉桐忙解釋。
“可你今日很不對勁呀!”凌茜狐疑的打量嘉桐,“往日你不會對別人的婚事說這麼多的,你知道什麼,快告訴我吧!”
嘉桐猶豫半晌,還是把自己知道的盧文希與蘭瑜敏之間的事說了,“……我擔心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嫁過去,盧御史卻心中有別人,這日子哪能過的好呢?”
凌茜聽得呆了,“還有這回事……,那你蘭表姐現今定親了嗎?”
“我們還沒收到定親的喜訊,也許興平姨母還在衡量誰家更好吧。”
凌茜思量半晌,說道:“阿喬,謝謝你肯跟我說這些。我回去告訴我阿孃,可以嗎?我自己沒有主意了。”
嘉桐有些為難:“你阿孃會不會說出去,讓盧夫人難堪啊?”盧夫人對蕭漠視如親子,又是那樣好的一個人,嘉桐也實在不願盧家受到傷害。
“不會不會!你放心吧,我阿孃最是謹慎了,我知道你們家跟盧家也親近,定不會辜負你這一片心!”凌茜連連保證。
她既然都這樣承諾了,嘉桐也只能答應,等送走了凌茜,蕭漠來的時候,她就把自己告訴了凌茜真相一事說給蕭漠聽了。
如今已是寒冬,西樓裡不暖和,他們就換到了翠薇園的暖閣裡說話,今日衛嘉棠在陪衛仲彥見客,所以只有他們二人在暖閣內說話。
“說了就好,此事不管成與不成,瞞著她總是不好。”蕭漠與嘉桐並肩站在窗前,一邊欣賞外面盛開的蠟梅一邊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不過,就怕你姑母知道了不高興。”
蕭漠道:“其實在長輩們心裡,這件事根本不甚要緊,不過是年少時無傷大雅的衝動,可能許多人都有過,但終究都還是按家族的安排娶妻生子,到老時想起來,興許還會覺得好笑。”
也是,哪來那麼多至死不渝的愛情呢?何況以盧文希和蘭瑜敏的年紀來說,也不過就是前世初戀的年紀,可又有幾人的初戀能修成正果?
想到這些,嘉桐的情緒就不由低落下來,因為等價代換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