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也正要回家,一同走吧。”
王家住崇仁坊,凌家則在永興坊,與衛嘉棠他們確實順路,於是便一同向東行。
衛嘉棠正對他們今日打馬球的事很有興趣,之前蕭漠沒有多談,他便抓住王宣給他細講。剩下蕭漠和凌軒志各走一邊,既說不上話,也確實無話可說,於是便都沉默。
凌軒志一直默默騎馬行在最左,等到一行人轉向崇仁、勝業兩坊之間的街道時,有意勒馬駐足,等嘉桐所乘犢車到了面前,才又驅馬繼續走,並伸長手臂,輕輕敲了敲犢車的車廂。
車帷輕輕顫動,有人從縫隙中向外張望,凌軒志等了一會兒,裡面沒人出聲,便又伸手輕敲了兩下。
“敢問凌四郎何事?”這次終於有一個面帶笑容的侍女撩開車帷一角,向他問道。
凌軒志認得這是嘉桐身邊的綠蔓,便也微微一笑,道:“沒什麼事,跟你們小娘子問個好。”
綠蔓便扭頭向裡面低聲說了一句,接著又轉回頭來對他道:“我們小娘子很好,多謝凌四郎掛記。”
“那你再問問你們小娘子,我送她的生辰禮物,她喜不喜歡?”
綠蔓再次回頭說話,可不知裡面阿喬說了什麼,綠蔓竟沒有再跟他說話,而是乾脆放下了車帷。
凌軒志一怔,還未及反應,車帷再次掀起,裡面終於露出了衛嘉桐的俏臉:“凌四哥就想問這個?”
她繃著小臉,一本正經的抬眼看著自己,絲毫沒有平日的笑盈盈模樣,凌軒志心內一緊,低聲道:“其實我是想好好給你賠個禮,可你總不肯見我……”
“這麼說,凌四哥承認自己錯了?”嘉桐問道。
凌軒志立刻點頭:“是我錯了,我不該說那些話,阿喬,我那時是一時惶急,怕你真的……”他說到一半,想起此處是在外面,身邊無數人環繞,便收住了,只誠心誠意道歉,“我真的不是有意惹你生氣,也不是怪你,我其實是怪我自己。阿喬,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麼?”
他為了跟車中的嘉桐說話,一直彎著腰,臉上滿是焦急求懇之色,鼻尖額頭還有晶瑩的汗珠閃爍,與平日溫雅自若的模樣大不相同,嘉桐見了不免心軟,低聲回道:“其實我最氣的是你攀扯旁人,而且我本來說的就是常理,你卻偏偏要曲解。”
“是是是,是我錯!”凌軒志連聲認錯,“要不你罰我吧?”
嘉桐忍不住笑了一聲:“罰你什麼呀?好啦,我不生氣了,你以後不要再這樣就好。”
凌軒志立刻舉手保證,說決不再惹她生氣,嘉桐笑了幾聲,抬眼看前面時,卻發現那幾個人已經停了下來,便對凌軒志說道:“好了,這次就原諒你。我看王十二好像要跟你們告別走了呢,你去打聲招呼吧。對了,你要不要一起去我們家?阿棠邀蕭師兄用晚膳呢!”
凌軒志今日剛比劍輸給了蕭漠,本不願與他在一處,但難得嘉桐開口邀請,又不願讓她以為自己心胸狹窄,還對蕭漠耿耿於懷,便笑道:“那我得去問問阿棠肯不肯請我。”說著便撥馬上前,與王宣等人說話去了。
兩人說開此事,嘉桐心裡也覺得好受不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有疙瘩不解開,她心裡也難受,現在凌軒志認錯了,她心裡便輕鬆愉快了許多。
眼看著王宣告辭進了崇仁坊,自己一行人也要右轉入勝業坊,嘉桐正欲收回目光放下車帷,卻在眼神移動間正撞上蕭漠看過來的目光。
蕭漠一身月白長袍,端端正正騎在馬上,微風吹過,袍角翻飛,顯得那丰姿卓異的人更為瀟灑出塵,只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卻似乎有種說不出的晦澀意味。嘉桐不由一怔,也深深望向他,想探究清楚,在他眼底到底隱藏著什麼情緒。
可是蕭漠卻在這一瞬移開了目光,撥馬轉頭,與衛嘉棠和凌軒志一同轉進了勝業坊西門,只留給嘉桐一個背影。
嘉桐怔然鬆手,任車帷落下,卻始終無法釋懷剛才蕭漠的眼神,他到底在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