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4)

普光忽然睜目,開口笑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各有悟性,佛就是悟,就是沒來由地打擾了老衲的參禪。”

陳子壯笑嗔:“老和尚,你參的是野狐禪。你閉目誦徑,豈是待客之理。趕快取陀羅經來,我們要辭別回去了。”

“施主的囑咐,老衲怎敢忘懷。”普光起身一個合十,出戶去了。

袁崇煥見普光出房,詫異地問陳子壯;“文忠兄,你好端端在京師供職,怎麼想掛冠返里。是否也怕達虜,藉故迴避呢?”

陳子壯哈哈大笑:“非也,在下豈是畏懼達虜之人,各有志嘛。我三年多來沉淪宦海,如枷鎖在身。”

“為何?”

“兄臺有所不知,在下疏性脫略,不減當年。至於翰林院雖是清要之地,官場的骯髒已經浸滲進去。結黨營私,黨同伐異,門戶之爭,相互傾軋,是非不論,權勢是求。聖賢之道淪喪盡矣!”唉聲道:“弄不好就有不測之禍。潔身引退遠離是非場所,當是善策。薄田數畝足可養母,苟延亂世,晝耕夜讀,只能獨善我身了。”

“兄臺正在英年,風華方茂,何必如此頹唐?”

“元素兄,目下是天示象。一個月內兩聖歸天(指萬曆和泰昌兩帝);連年蝗旱,饑民騷動,關外達虜又在秣馬厲兵,四海內外惶惶不可終日。朝內樞閣重臣有幾個在憂君愁民,晝夜無懈?卻文恬武嬉,在過昇平日子呢!”

“不是新皇登基,正在勵精圖治麼?”

陳子壯壓低聲音:“今上正在幼衝,太阿之柄墮於內監之手。古人所謂:持火置於積薪之下而寢於上,火未及燃猶視之為安也。大廈將傾,我是無能為力,不南返更待何時,老母正日夜倚閭望呢!”

崇煥有些動容,卻不以為然,想提質疑嘴動了幾下沒有出聲。

普光走進禪房,給陳子壯遞過黃布包袱:“代老衲向令堂菩薩祝福,阿彌陀佛。”

陳子壯謝過普光,轉身對袁崇煥說:“謝上人,我們告辭了。”

普光合十說:“走吧,人生聚散是個緣。好花多風雨,人生有別離,天意如此,勉強不得。”跟著三人後面送行。

袁崇煥臨出門。回頭說:“上人留步。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我拾暇會來聆聽你的三寶妙音。”

“哈哈,老衲行腳僧,雲飄無定,要看緣法了。”

出得寺門,二驢一馬走到歧路。陳子壯持轡問道:“元素兄何處下榻?”

“我不在驛舍傳所,那裡迎來送往人多嘈雜。現暫住安定門內石獅子衚衕吳家客棧,問訊就知。”

“下午申時初刻,邀你去餘府。”匆匆揖別,一連幾鞭,躍馬走了。

第二章 餘府論兵

餘大成的府邸在德勝門棉花衚衕。袁崇煥隨陳子壯到了餘府,遞過名貼,隨門子進入門廳,左轉入前院,從垂花角門進入中院,院內照壁後兩隅槐樹,高大撐空,盛夏時節濃蔭覆地,是很陰涼的,現在只剩枝椏在風中抖瑟。

他倆循遊手走廊進入西偏院廂房,餘大成正巧從正屋出來,見到他倆趕忙含笑拱手:“文忠弟臺有勞芳趾枉駕,實在不敢當。這位是……”點頭算是招呼。見來人五短身材,眉宇間有書卷氣,尤其略凹的眼眶,點睛的珠核,配著清秀的一字劍眉,正含笑炯炯的瞅定自己。

“是子壯的同年袁崇煥,字元素又號自如。”陳子壯轉首對袁說:“這位是餘大成大人,字集生又號石衲。”

袁崇煥忙道:“久仰,久仰,無緣識荊。今日隨文忠兄造府申賀令郎吉辰,多有冒昧。”談話間,端詳餘大成年逾不惑,端正的同字臉,帶著兩道濃眉,下巴稜角分明,是位有主見的人。

袁崇煥拱手道:“有幸瞻仰風範,聊慰思忱,不勝榮幸。”

餘大成還禮不迭,笑道:“貴客降臨,蓬蓽生輝,說什麼冒昧呢。請都去西廂房坐。那裡寬敞,座中無外人,都是同僚。”邊說邊掀開西廂門簾,側身讓兩人進去,並說:“在下尚有些鄉黨親友須去照應,你倆隨意,失陪了。”匆匆朝室內同僚們點首含笑,拱手走了。

陳了壯向室內同僚拱手:“來遲,來遲,請恕罪。”即引袁崇煥與大家相見。

袁崇煥落落大方,含笑一個圓旋揖:“我袁崇煥拜上各位,有禮了。”

人叢中有站起還禮的,有讓座的,更有些人見他身材矮小,貌不驚人,還是南蠻口音,內心蔑視,雖然含笑,循禮而已。也有些人視而不見,大大咧咧的與旁人談他們的,不聞不問。

陳子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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