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辜星卻驟然起身,將手裡茶杯一擲,清脆的碎裂聲傳來,尖銳且刺耳,只見她傾身湊近,一把揪住紀情領口,雙眼微眯,笑容酷戾——
“很不幸地告訴你,安家後宅,從今天起,不再是你一個人的天下!安雋煌才是安家家主,你算哪門子的夫人?!加個老字,是抬舉你,若非我通情達理,叫你一聲紀老太婆都是輕的!這個世上,有一種人,叫給臉不要臉;還有一種人,叫蹬鼻子上臉。不好意思,你紀情兩種都佔盡了!”
“你這個小賤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你別得意太早!”
夜辜星伸手扣住對方兩邊臉頰,冷笑從容,“可是,你確定自己還能等三十年?我怕你沒那個命活……”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安家怎麼就娶到你這種媳婦!滾——你給我滾出去——”紀情歇斯底里。
手一鬆開,夜辜星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她,“惡毒?比起毒殺親孫,我一沒打你,二沒砍你,見面也是一聲老夫人,究竟是我惡毒,還是你蛇蠍?!”
紀情渾身一震,表情急劇變換,“是你!是你殺了榮嫂?!你砍了她的頭……你、你砍了她的頭……”
夜辜星理了理衣袖,“老夫人,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明明是你殺了榮嫂,還想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在你眼裡,我真有這麼好欺負?”
“你!血口噴人——”
夜辜星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年過半百,按理說應該頤養天年,可惜,卻被你害死了,紀情啊紀情,你就不怕榮嫂半夜化作厲鬼找你索命嗎?”
“是你殺了她!是你!根本不關我的事!”
“如果不是你讓她在我的飲食裡下藥,她會死?說到底,你紀情才是罪魁禍首!那個人頭砍下來的時候還滴著血,紅豔豔的一大片,哦,就跟你今天這身兒衣服一樣紅……”
“閉嘴——”
“這就怕了?犯在你手裡的人命不少,冤有頭,債有主,你就等著厲鬼索命吧!”
紀情唇角僵硬,面色冷沉,老眼之中陰鬱遍佈,“你以為,兩句話就能嚇唬我?呵呵……夜辜星,你太天真!我紀情走到今天,收過的人命不少,若是擔驚受怕、良心不安,只怕活不到現在!”
“老夫人是鐵血娘子,陰毒蛇蠍,哪裡是這三兩句話就能嚇倒的?”夜辜星笑得明豔,“可是,如果沒有了權力,你猜,你還能像今天這樣理直氣壯地站在我面前說話嗎?”
紀情面色鐵青<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哦,剛才平嫂沒說清楚,我來補充……”
心中不安的情緒發酵,紀情目光微閃。
“從今天起,人事部、服裝部、採購部已經全部移交我來管理,今後,彙報處也由我說了算,這個結果,你可滿意?”
紀情眼裡的鎮定逐漸龜裂,直至崩潰——
“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接管三部?!”
“就憑我是安雋煌的妻子,安家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
“賤人!賤人!”
夜辜星雙眼一眯,伸手指著紀情,“最後一次。如果我再從你嘴裡聽到這兩個字,我會——直接……”
“賤人!”
啪——啪——
“我會直接,給你兩耳光!”
紀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你居然敢對我動手?!”
夜辜星笑得眉眼彎彎,“為什麼不敢?”
“你、你居然敢對長輩動手?!呵呵……”紀情像發現了寶藏一樣,“我倒要請那些族老看看,這就是他們承認的安家媳婦?看你究竟有沒有資格坐上當家主母的位置!”
言罷,衝向門邊,大喚平嫂,卻半天得不到回應。
“人呢?!你把平嫂怎麼了?院子裡的護衛呢?”
“哦,平嫂奴大欺主,居然敢對老夫人動手,護衛沒能及時阻止,看護不利,都應該受罰。”
“你!你……顛倒黑白!扭曲是非——”
夜辜星笑了,眉眼生動,在敞亮的陽光下,格外囂張,“是非黑白,皆由勝利者書寫。敗了,就是敗了。成王敗寇的道理,不用我教,老夫人心知肚明。”
“你滾——滾出去——”氣急敗壞,歇斯底里!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跟你嗆聲。既然,權力移交到我手上,那庫房的鑰匙和歷年賬冊是不是應該做好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