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也沒見你說要報救命之恩,那我要這恩情何用?”手指一捏,阿衝翻著白眼軟軟地倒了。
鐵慈對阿扣招招手,道:“麻煩你來划船。”
阿扣懵懵地上船來,鐵慈道:“麻煩你護好他。不管我做了什麼事,他是無辜的,他還是個快死的人,對一個快死的人下手會報應到你的青蛙身上哦。”
阿扣嚇了一跳,趕緊摸了摸自己的青蛙,低聲道:“我不會讓人傷害他的,你不要詛咒老虎。”
鐵慈看一眼那叫做老虎的青蛙,那青蛙對她孤寡孤寡地叫了幾聲,鐵慈點點頭,道:“你也孤,我也孤,大家都是兄弟,我不為難你。”
青蛙:“孤寡!”
阿扣拿起槳,看著鐵慈,鐵慈道:“去找你們叔公。”
阿扣為難地道:“我也不確定叔公在哪……”
“他都沒有個住的地方麼?”
“他有時候住在樹上,有時候住在田野裡,有時候就住在峰林裡隨便哪座峰的頂上,有時候會出山去逛,說不定他都出去了……”
“他沒有。”
阿扣詫異地看了鐵慈一眼,不明白她何以這麼確定。
“外人不許進峰林,峰林會殺了你的,你放下阿衝少爺走吧,我會讓你安然出去的。”
鐵慈笑著指指槳,阿扣託託眼鏡,嘆口氣划起槳,小舟順滑地滑入峰林黑色的河水中。
小舟已經進入了峰林,峰林說是峰,其實大多不過三丈高低,嶙峋如筍,矗立在一泊墨池裡,小舟需要及其高超的技巧,才能從容在其中繞行,鐵慈隱然看出其分佈暗含陣法,好在阿扣顯然來往熟練,戴上眼鏡更是操縱精微,鐵慈漸漸發現她操船都緊貼著峰林石柱的邊緣而行,很多時候都是驚險地擦著石柱而過,饒是阿扣技術精熟,額前也隱隱有了汗,而阿衝臉色顯然不好,惡狠狠地瞪著她。
鐵慈頓時明白,這墨池之中有毒獸,只有貼著石峰邊緣行船才最安全,她看一眼阿扣,巴掌大的臉幾乎被眼鏡覆蓋,表情很木,心卻很軟。
忽然身後身後齊齊嘩啦一響,黑色水花濺起,水花間獸形隱約,雪白的利齒深紅的舌頭一閃,噬向鐵慈的前後心。
鐵慈一隻手抓著阿衝,一隻手護著慕容翊,便在此時也沒離開,端坐不動。
阿扣抬眼看見,眼神驚駭。
下一瞬兩獸怒吼,紅血夾雜著雪白尖利的長牙四處迸濺,鋼鐵般的長尾護痛地橫掃而來,洶洶竟起罡風,激起水花半丈。
鐵慈依舊端坐不動,單手推出如開窗望月,一掃一抖,氣流暗湧,生生將兩條鋼鐵長尾推出半丈,砸在旁邊峰林上再轟然入水。
峰頂之上有人怒吼:“阿大阿二!”
鐵慈抬頭,就看見阿吉站在峰頂上,看著底下的兩隻水獸,神情十分心疼。
鐵慈看一眼,低頭,撣掉衣服上破碎的布屑。
她衣裳的前胸後背位置都破了,露出裡頭黑青色的背心。光澤幽幽。
慕容翊親手給她織的那件。
峰頂上,阿吉顯然心疼兩隻水獸的受傷,又想救下阿衝,伸手對水下一指,水面立即沸騰起來,汩汩作響,每個翻騰的水泡裡都隱隱約約露出些鼓脹的發白的眼睛,深紅的細小的牙齒,無數紅紅白白交織在墨色的池中,像忽然煮開了一道血肉羹湯。
而池水變得更加黏膩,阿扣很快就劃不動了,船在水面打著圈圈,還在往下沉。
阿扣急道:“你放下阿衝,趕快帶著你的人想辦法逃走吧,或者你直接認輸……阿吉管著這片水域,水裡的寶寶們已經餓了好久,你一個人還帶著人,鬥不了這麼多的……”
鐵慈吸一口氣,依舊沒放手阿衝,另一隻手扶起慕容翊。
放人不可能,認輸也不可能,幹就是了。
忽然峰頂之上冒出一個腦袋,大叫:“阿吉妻主,你怎麼把我扔下跑了,洞房花燭夜你怎麼能拋下新郎!”
一邊嚷一邊抓住阿吉的衣裳,用力把她往下扯,“啊啊啊這裡好高,我快要掉了,阿吉阿吉快來扶我一把!”
阿吉無奈地伸手拽他,一邊擰著他的耳朵問:“你不是說打死也不和我洞房的嗎?你不是說盛都貴女可著你挑你才不要我這樣的山旮旯裡的異族女嗎?你不是說頭可斷血可流男兒貞操不可丟嗎……”
“我那叫口是心非叫愛你在心口難開,哎呀不要管這麼多了,快點下來我們去洞房,過時不候過時不候啊!”
阿吉站在那穩穩不動,斜眼瞟著馮桓,馮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