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倒黴。
不過來討好她的外家,總不會觸黴頭吧?
拜壽的人散開了,湖上小橋上,鐵慈安靜地將最後一把魚食撒了。
橋下紅魚搖頭擺尾簇簇而來,一條條被養得肥大可愛,卻猶自對魚食追逐不休,撒多少搶多少,不知饜足。
這些官員們,也一般模樣。
赤雪輕聲道:“公子,您聽見了什麼?”
她知道就在前幾日,鐵慈在遇見那個武功卓絕的青衣人時,被他輕易就逼得真氣逆流,再次開啟了故意封存,很久沒有開啟了的天賦之能。
這回出現的能力,是天聽,她只要願意,就能聽見周邊三里之內的談話。
但這是一個不大好的能力,剛出現的時候,因為還沒有學會如何篩選,那就是無數的巨大的雜音忽然湧入耳朵,瞬間就能把腦子吵暈。
如今才慢慢學會了封住一部分的聽覺,只聽自己想聽的。
鐵慈淡淡道:“聽了一件挺好的事。”
赤雪信以為真地露出笑意來。
鐵慈目光轉向前方軒閣連綿,重樓疊棟,淡淡道:“有人拜壽,有人出嫁,風雲未至,燕南有喜。”
……
東跨院內第三進,因為不承擔今日的壽宴接待任務,顯得頗為清淨。
只是屋子清淨,人不清淨。
今日的壽星並沒有去前面招待來客,反而抱著頭在地上亂轉,不住叨叨地問:“確定沒訊息?”
談家三老爺道:“沒。聽說太女儀仗也到了黔州廣豐,我們已經派人迎上去了,傳回來的訊息說是沒看見母親和哥嫂,說是有人拿著太女的命令,接走了他們。”
談老太爺吐出一口氣,道:“接走了咋還不到呢,那太女又到了哪裡呢?”
“殿下行蹤就更不是咱們能打聽的了。”
談老太爺又吐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坐下來和談三老爺道:“現在外頭有些不好的風聲,說咱們家的人在盛都不得太女待見。這怎麼可能呢,我們可是太女的外家!”
談三老爺滿不在乎地道:“外頭那些閒話,您理會做甚。太女掌權,談家只有越來越煊赫的份。您瞧您這壽宴,布政司右參議親自到場,布政使派專人送壽禮,燕南布政使司也有禮物來,誰有您這風光!”
談老太爺頗為自得地嗯了一聲,對兩個兒子道:“正因為有些閒言碎語,所以我這壽辰更要大辦特辦,也好叫黔州燕南的大員們都瞧瞧,談家不比當年。”
談四老爺道:“可惜太女也沒現身,大抵不知道父親的壽辰,不然若送了壽禮來,今日這壽宴就圓滿了。”
談老太爺也一臉遺憾,談三老爺撇撇嘴道:“什麼事兒!咱們家自己找個東西蓋個黃布,說是太女派人送來的賀壽禮,誰又知道了?回頭就算太女知道,怎麼,她還能和外公和舅舅計較不成?保不準還得趕緊緻歉,補上一份真正禮物呢。”
三人都拊掌稱善,談老太爺忙讓管事開了庫房去尋件合適的東西出來。
前頭鐵慈已經開始坐席。
她是以燕南三大土司之一的木邦土司名下經歷所照磨的身份來的,一來官職低微不引人注意,二來便是燕南要和談老太爺拉上關係,燕南土司也不會派人參與,頂多送禮,儘管冒充不怕被識破,三來黔州燕南等地對土司傳說頗多,日常忌諱,也就不怕人纏上應酬。
今日來客如雲,按照官職排定座次,重要客人連同壽星一家都在凝萃園最中心的澹懷堂,而以鐵慈的身份,則排到了澹懷堂外的側花廳內,倒是個曉風和暢的好去處,四面垂花藤伴假山流水潺潺,可以看見上頭澹懷堂二樓敞開的大幅軒窗,裡頭散出高聲談笑,聽得清晰。
想必樓上人登高望遠,看這般花團錦簇,心中一定也十分快意。
鐵慈並沒有急著入席,靠在澹懷堂門口奇石邊笑看來客。能上樓的貴客,等會都會從這石頭前面走,小廝還會唱名,她今日來這一趟,正要看看黔州一地有多少阿諛官兒,連個六品官員的壽辰也要腆著臉賀壽;順便看看燕南官員和黔州官員的情分怎樣。
一大隊錦袍玉帶的官員在談三老爺的陪同下往樓前來,談府的管事迎過來,一左一右站了準備唱名,嫌鐵慈站在迎門石邊擋路,看一眼她普通衣飾,和掛著照磨字樣的腰牌,皺皺眉,拖長聲調道:“這位大人,您的位置在側花廳。澹懷堂這裡,貴人們將至,還請讓讓。”
他話音未落,跟在他身後的一位官員便冷聲道:“哪來的沒眼色的貨色,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