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凝萃園集中招待男客,女客則被引入西向的集芳園,談大老爺的三子和四子親自在門口迎客,三夫人四夫人和幾位堂房媳婦則負責接待女客。
眾人揖讓甚歡,待進了門,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談笑賞園,等著開宴拜壽。
“沒看見談大老爺談二老爺啊。”
“不是說皇太女慶壽,上京去賀了嗎?當時你我還送了程儀呢。”
“這也該回來了啊,總不能慶了太女的壽,老太爺的壽就不管了吧?”
“這你們還沒聽說嗎?我有個遠房親戚在京中做兵部會同館主事,他說這些談家人似乎並不得皇家看重,已經著令跟隨皇太女巡南隊伍回憑雲了。”
“那就該回來了啊。怎麼不見人影呢。太女近期不是出現在黃州了嗎,浮光江一路剿匪動靜很大,有一日據說江上還起了大火。這位可真是走到哪哪不安寧。”
“我倒覺得太女的腳程比預計要快,談家人未必能那麼快。那談老太爺還說這次太女南巡,其實也是為了來給他拜壽呢,要不然今日人怎麼會來這麼多,不就是猜測著太女可能會來嘛。”
“是啊是啊,之前我和談三老爺打聽,他含含糊糊的,似乎也有這個意思。”
“那太女若來了,怎麼毫無動靜?”
“說不定是微服潛行呢?不管怎樣,這是太女的外家,太女如今日漸權重,未來總要繼位的,談家人可不比從前,咱們好生相待便是。”
“還能不好生相待麼,聽說燕南那邊都在給百姓和商戶抽稅,作為迎駕之用呢。真是好大動靜。”
“燕南能那麼真心迎駕太女?這動作,莫不是……”
“噓,心知便可,莫要多談。”
“是啊是啊,咱們現在說談府呢,別說咱黔州了,連燕南王府和燕南三大宣慰司都有派人來賀壽,咱們自然要好好給談家這個面子,話說你準備了什麼賀禮?”
“不是說談老太爺就愛黃金嘛,他屬兔,我實心真金打了一隻金兔子。”
“還好不是屬牛的。”
“談老夫人好像屬牛,據說明年也要做壽。”
“這可真沒完沒了了……”
“可不是嘛,給談老太爺賀壽之後,就要準備趕去燕南昆州,思節郡主十日後就要出嫁了,得去喝喜酒。”
“啊,之前不是說還在選人嘛,怎麼人選還沒聽說,這就要嫁了?”
“思節郡主不是說要扶持弟弟,終身不嫁的嗎?怎麼忽然又要嫁人了?”
“嫁的是哪家子弟?”
被圍在人群中的那官員便頗有幾分神秘地看看四周,確定四周無人,只有對面湖中小橋上有人似乎在觀景,遠看風姿卓然。
這距離足夠遠,他便放下心來,悄聲道:“嫁給會川常氏的一名嫡系子弟。”
“這家世勉強配得,只是聽你這麼說,這子弟也沒什麼官身功名?”
“說是常氏家族讀書很出眾的子弟,但是前不久赴京赴考,被黜落了。如此看來也平凡得很。”
“啊,你這麼說我想起來了,是不是常遠,他可不僅僅是黜落,聽說是犯事得罪皇太女,明明上榜又被黜落的。如此一來,這輩子前途也無望了啊。”
“我也聽說了,何止前途無望,據說人也受了打擊,有點瘋瘋癲癲的,郡主什麼身份,怎麼能嫁這種人?”
“有什麼不能嫁的?”有人笑道,“現在燕南王府說到底,是遊衛南說了算啊。她不嫁,女世子就還是她,遊衛南怎麼徹底掌控燕南王府?”
這話一說,人群裡便安靜了一陣,片刻,有人輕聲嘀咕道:“不是還有男丁麼……”
“嘿,這半年來,你聽說過這位的訊息嗎?我燕南昆州的親戚可是說了,去年下半年開始就沒見過那位大公子,有人說……”那人頓了頓,眾人心領神會地湊過來,“……人已經死啦!”
眾人猛地一驚。
再抬頭看說話的人,頭頂綠蔭濃密,日光被樹葉割裂斑駁,灑在那人臉上,明明暗暗,平白生出幾分詭氣來。
眾人打個寒噤,忽然意識到自己等人談論的是了不得的話題,頓覺不安,便打著哈哈散了。
有人散開時,看見對面九曲廊橋上,那風姿韶秀的少年人似乎在餵魚。
他想到今日的拜壽,想到過幾日的喜酒,想到傳說中皇太女一路南巡,蹤跡不定,事端卻不少,今日黃州查賬,明日江上剿匪,後日西州官場傾覆,攪擾得不休,誰也不清楚她到底在哪裡,誰也不知道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