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喜歡咱家的糕點,回頭給你多帶些回去。”
這話高聲一出,四面的人側目,龐端還是笑著拱手致謝,二樓上,談三老爺扯扯嘴角,輕蔑地看他一眼,笑著縮回頭去。
窗子未關,還能隱約聽見他和人道:“……就那個事事陰奉陽違的龐鯰魚!”
一陣鬨笑。
側花廳花棚下的龐端似乎沒聽見,繼續吃他的花糕,喝桌子上的果酒,十分肚大能容,轉眼間下去七八塊點心,三四壺酒。
鐵慈端詳著他,讚道:“龐兄好養氣功夫。”
龐端笑而不答,和鐵慈介紹那些花糕,並再次催她,“多吃點罷,以後還能不能嘗這一口就難說了。”
“此話怎講?”
龐端又笑而不答,環顧四宜園,道:“好景也亦需多賞,以後能進這園子機會怕也不多了。哎,這麼景緻清幽一塊好地方,給那一家俗……若是能在此建學宮多好啊,憑雲現在的學宮破爛不堪,都沒學生肯來……”
“如何這園子也欣賞不到了呢?園子又飛不走,大人又是談府尊得力助手,四宜院應該是常來常往吧?”
龐端但笑不語。
鐵慈給他斟酒,彈指之間,一點粉末進入酒壺。
那是師傅給她的百寶囊裡的小玩意之一,師傅說是拐騙忽悠佔便宜撿屍必備法寶,如果她想睡什麼小狼狗而對方貞潔烈男,用這個保證從此烈男變纏郎。
可惜鐵慈早早搞定了慕容翊,彈個響指慕容翊早就迫不及待躺平,哪用浪費這些。
鐵慈想聽這位說話,便撒一點試試。
果然,一口酒下肚,龐端原本清醒的眸子就繚亂起來,猛地打了個酒嗝,湊近鐵慈,笑嘻嘻地道:“你看他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卻不知鮮花盛放便謝,烈火燃盡就成灰。”
“怎麼說,談府可是皇太女外家。”
“對啊,成也太女,敗也太女。”
“何解?”
“這黔州上下,都覺得太女掌權,談府一定雞犬升天。談府自己也這麼認為,我可不這麼認為。我研究過慈心傳,還有最近風聞的皇太女一路行來的種種行事,可以看得出,這位皇儲,並非心慈手軟兒女情長之人。遇事只論利弊,衡量不談恩仇。談府諸人品行如此,不在她眼前晃悠,還有可能留三分情分,若撞到她眼底,十有八九討不到好去。”
“你看如今這風向,談府人上了京,談府人又很快出京,皇太女南巡攜著談府老太君,談府老太君卻連老太爺壽宴都沒能趕回來,這一番還不夠清楚?入京又出京,是被趕出來的;南巡攜著談府上下,是對他們不放心;若真在太女面前得了面子,太女便是自己不來壽宴,也定然快馬將老太君等人送回來啊,如今既然人影都不見,我猜啊,八成是出事了,嘻嘻嘻。”
鐵慈給這靈魂的嘻嘻一笑笑得渾身一麻,心想黔州官場上下一堆傻逼,沒想到還出了個清醒人。
她端著酒杯,緩緩道:“遇事只論利弊,衡量不談恩仇。”
沒想到一個邊陲之地的小官,和她隔著山海,竟然僅憑几本戲說話本,將她揣摩得這般透徹。
龐端顯然快要進入被撿屍狀態了,越發滔滔不絕,攬著她肩膀道:“兄弟,我跟你說,談府十有八九要出事,四宜園他們沒這福氣長住。皇太女只要還想收服燕南,掌控民心,就絕不允許談府打著她的旗號霸佔這麼好的園子嘻嘻嘻……”
“皇太女如今不是掌權了,她的外家收個園子怎麼了?”
“哎你這可是目光短淺了,所以你成不了皇太女。越是掌權越要市恩釣名,諸弊不失啊嘻嘻嘻!”
鐵慈笑嘻嘻地看著他,和他碰了個杯兒。
上頭窗戶開著,有人斜身倚著窗欞,端著一杯酒看底下談笑風生的人。
廳堂裡,談三老爺正躊躇滿志地將一個蒙著明黃綢布的紫檀鏤雕託座端上了條案,笑著揭開了明黃綢布,對周圍面帶贊色迎上來的官員巨賈們道:“這便是我那外甥女……哦不皇太女殿下著人快馬專程送來的壽禮了,請諸位一觀。”
綢布掀開,出現的是一副棋盤。白檀木的棋盤,象牙鑲金的棋子,潔白珍異,燈光下金光閃爍,異常華美,圍觀眾人發出嘖嘖驚歎之聲。
談老太爺父子並沒有什麼心虛之色,站在一邊微帶得色聽眾人稱頌,因為這副棋雖然不是太女送來的壽禮,卻實實在在是宮中之物。靜妃當初生女,鐵慈冊封為皇太女,宮中按慣例都會給外家賞賜,這套白檀木象牙雙陸棋便是其中珍品,談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