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慈看著那一片白向自己前面延伸,而腳下的水開始冒泡泡。
江水以這小小網梭船為界,一半冰雪一半沸騰。
蔚為奇觀。
鐵慈眼看那人閒庭信步,趕著一大群粉紅豬沿著江岸向前走,閒散得真像半夜出來散步的。
如果不是所經之處江水半冰半滾的話。
鐵慈突發奇想,覺得該讓萍蹤來看看的,萍蹤要是能把自己體內的兩種真氣駕馭好,說不定也能有這般威勢呢。
那傢伙雖然沒有向她這邊來,但她的心已經拎了起來。
如果這位就是萬美閣那位的話,顯然是對她有敵意的,但她不知道這敵意從何而來。
可就算有敵意,有的事還是要嘗試的。
她招手打招呼,“趕豬倌,你好啊!”
遠處看見這一幕,正不斷搭船板要趕過來的蕭雪崖聽見這一句,險些一個趔趄從船板上掉下來。
對一個一看就是大能的人這麼打招呼,皇太女是要找死嗎?
人家會理她嗎?
但出乎他意料,那個旁若無人在江面上攜豬散步的傢伙,竟然真的停了下來,遠遠對鐵慈這邊看了過來。
蕭雪崖沉默了一會,心想是了,這種幾乎有翻江倒海之力的大能,哪裡在乎尋常言語,便是你在他面前跪斷了腿,也未必有興趣對你多看一眼,倒是不按常理出牌,才有可能理會。
他身後,副將忽然驚呼:“大帥——”
蕭雪崖一驚,忽覺頭上發涼,這才發覺自己的帽子因為方才身子一歪,掉水裡去了。
雖然還有網紗在,但緊跟著的人還是能看出,網紗底下亮亮的光頭。
副將:“……”
發生了什麼了?
大帥就是跟著太女去了西州城一趟,怎麼頭髮就一根不剩了!
太女剃的嗎!
便是太女也不能如此羞辱大帥!
副將怒從心起,上前一步,就要和大帥好好說一說這件事。
卻見此時小船上太女若有所覺,回過頭來。
然後他前面的大帥忽然不見了。
副將呆滯著,慢慢低頭。
大帥的靴子還勾著搭板,整個人已經倒掛在了搭板下。
四目相對。
大帥面無表情。
副將卻猛地跳了起來。
他好像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事。
他道:“我去接應一下太女!”匆匆跑走。
蕭雪崖腰板使力,再次彈起。
他只好轉身,準備回去找個帽子戴了再說。
那邊鐵慈對著江面散步的人在誇他的豬。
誇他的豬個個俊美,油光水滑,大眼小嘴,毛色可愛。
那人就站在一群豬上,靜靜聽鐵慈誇他的豬,也不說話,也不走。
慕容翊悄悄掩了去,埋伏在一邊準備隨時給鐵慈接應,慕四也悄悄泅了過來,聽了幾句,頓時露出不忍聽的表情。
皇太女誇豬也誇得這麼天花亂墜諛詞潮湧,臣子們誇她的詞都沒她誇豬豐富,朝臣們知道嗎?皇帝陛下知道嗎?
慕四一臉譏諷,轉眼看慕容翊,卻是笑意盈盈眼眸發亮,讓慕四懷疑兩人聽的不是一樣的內容。
他忍不住道:“你聽著的表情像在聽太女給你的情書。”
慕容翊笑道:“可不就是嘛。”
慕四恍然大悟:“哦,太女誇豬,等於給你情書。”
慕容翊伸手敲他一個爆慄,道:“你懂什麼!太女是在和人拉近關係呢,想給我解毒。為了解我的毒,她連豬都能誇,你品,你細品。”
“你大概什麼事都能扯上太女對你的深情厚誼。”慕四忽然覺得有點悻悻,轉身就要回去,正遇上丹霜擔心鐵慈,也跟了過來,兩人在水中相遇,大眼瞪小眼,丹霜便往旁邊遊,慕四橫過來攔住,丹霜又往右邊遊,慕四又攔住。
如是三番,丹霜便被攔住了。
雖然這江中區域廣大,其實便是來一支水軍也攔不住真正想走的人。
但丹霜也就那麼停在水中,瞪慕四。
慕四攔住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丹霜這性子比皇太女還難啃,他吭哧了半天,靈機一閃,問她:“丹霜,若有一日,我要是中了毒,你能為我誇豬嗎?”
丹霜柳眉一豎。
下一瞬,一拳轟在了慕四頭上。
……
鐵慈這便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