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過去了。
他鬆了口氣,隨即反應過來,失聲道:“這船要沉了?為什麼會沉?你們……你們在安裝火藥!你們打算上頭一旦鬧起來就炸船!”
慕容翊詫異地道:“想不到紈絝裡還有個聰明人。”
李蘊成又出一身冷汗。
這哪來的狂人。
上頭南粵水軍和太女護衛對峙,他卻在這裡釜底抽薪。
一旦雙方打起來,他就在底下把船給炸了。
猝不及防之下,大家都落水,他再以有心算無心,救走太女,再挾持幾個水軍將領,讓他們不得不安分下來。
或者乾脆把炸船的事推給莫須有的敵人,讓南粵水軍相信另外有人作祟,從而把當前矛盾轉移。
此刻想起來雖然果然是極好的辦法,但是真不是誰遇事第一反應就是殺人炸船的。
這人得多瘋?!
馮桓卻忽然指著小船驚叫起來。
慕容翊回頭,就看見被繩子栓著的小船,不知何時繩子斷了,露出船體一半的小船已經漂了出去。
他愕然。
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人?
不等他下命令,人影一閃,最靠近艙門的兩人已經奔了過去。
片刻之後,水花滾滾,四面潑濺,竟然在水底打了起來。
慕容翊也沒想到真的有人膽子大到就在這船側埋伏,還想空手套白狼的。
想來這些人也在等著這些公子哥兒們出去,只是眼看著人出來一半,那邊慕容翊等人又被馮桓李蘊成絆住,似乎沒注意這邊,頓時膽大,乾脆靠近出手了。
人影一閃,慕容翊親自奔了過去,躍入了水中。
……
船頭上,氣氛劍拔弩張,大批大批的水軍往前擁去,最前面的刀光已經快要觸及鐵慈衣襟。
赤雪丹霜都拽著鐵慈要讓她先避一避,總不能就在這裡和水軍打起來。
鐵慈站在船頭,注視著整艘船,甲板上建築物分三層,最裡一層就是自己居住的地方,從門出來順著通道往下走,都是一人寬的狹窄小道,和甲板存在高度差,是不會出現兩人並行趁機下手的可能的。
一旦上了甲板更是一覽無餘寬闊坦蕩,隔壁船都能看見這艘船的動靜,當時那麼多人作證,還有自己的人,既然都沒說有人接近過,那就一定沒有人。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能下毒呢?
忽然江面上一聲水鳥長鳴,風似乎更大了,風捲著浪一波波地衝撞而來,白帆在風中簌簌抖動,船上的人若不是十分擁擠,互相抓著不放,只怕都要跌倒。
這一片江面靠海,水面及其寬闊,浪頭撞上船頭轟然不絕,再碎成濛濛一片,罩了人一頭一臉。
鐵慈凝望著那水霧,忽然道:“你們覺得這酒是孤賜的,其間沒有任何人接觸過,而蕭總管中了毒,所以這酒是孤下的毒,哪怕孤沒有中毒也不能證明?”
“當然!”有人高喊,“誰知道你喝沒喝!”
鐵慈:“那如果我證明了這酒其實被中途下毒了呢?”
立即便有人道:“怎麼可能!你自己的人都說中途沒有遇見任何人,大家當時甲板上的人也很多,都說沒有任何人靠近,你怎麼證明?眾目睽睽之下栽贓?還是說是鬼下的毒?”
士兵們鬨笑起來。
丹霜怒而上前一步,目光在人群中梭巡,眼前卻是一張張憤怒的赤紅的臉,人人的臉迎著她,殺氣悍然碰撞。
她身後慕四也立即跟著上前一步,並且更快地拔刀。
有人輕蔑地道:“怎麼,說不過就要殺人嗎?那來殺啊。”
赤雪伸手拽回了她,在她耳邊輕聲道:“相信殿下,既然這麼問一定是有了想法,不要激化事態。”
丹霜勉強按捺住,冰雪一般的臉微微綻緋色,看得眾人一怔。
當即就有人笑道:“女人就是女人,咱們男人聲音高一些,就軟成水咯。”
也有人嬉笑道:“這麼個美人,馬三哥你說話客氣些,免得傷了人家芳心……”
軍中呆三年,母豬也是美人,這些士兵平日裡軍紀嚴明,也憋得狠了,如今大帥倒下,心緒正煩躁,葷話便說得毫無顧忌,這人剛說到一半,忽然眼前人影一閃,下一瞬後頸一緊,兩腳懸空,冷風水汽撲面,而江水撲面而來。
他懵了一下才醒過神,發現自己竟然被皇太女拎在手中,站在了船頭護板上,兩腳懸空,正對著船下的滔滔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