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一部分原本就是蕭氏附屬家族出身,跟隨蕭雪崖一路從小兵做起,自九綏至南粵,經營至今。
如今太女崛起,蕭家屢屢受挫,此次燕南之行,太女竟然同意南粵水軍換防,眾人其實都是做好了動手的準備,隨時等著大帥一聲令下的。
沒想到等到最後卻是這樣的命令。
他的一個參將忍不住亢聲道:“大帥!您要三思……”
一名將領拉住了他,低聲道:“老胡,少說兩句!”
蕭雪崖的決定從來不容置疑,眾人早已習慣領受。
一陣沉默後,將領們神情複雜,領命而去。
蕭雪崖並沒有理會屬下的想法,他說,他們去做,不需要解釋。
他從艙房出來,正看見底下驚濤拍浪,護板上美酒好菜。
萬紀遠遠地喊:“太女賜蕭總管美酒萬世香!”
蕭雪崖自然知道這酒,他對酒沒興趣,在軍中從不飲酒。正要拒絕,眼看酒香飄開,甲板上士兵們眼角都瞄過去,想到這是鐵慈示好之意,既然是公開示好,既然他已經做了決定,那不妨接著。
當下走了下來,便有親隨殷勤地上前,問他是在這裡吃還是拿回艙裡吃。
蕭雪崖看那幾味小菜,精緻潔淨,搭配特別,絕非自己軍中伙房水準,想起之前聽說的某人善炊的說法,心中膩味,淡淡道便在這裡吃了。
他沒動那菜,對著朝陽江水喝酒,就著心事萬千,不知不覺就喝完了一壺萬世香。
皇族賞賜是不能賞給別人也不能扔掉的,蕭雪崖卻若無其事,倚在欄杆上,喝完酒隨手一掀,將菜盤裡的菜都掀進了江水中。
喝完酒,萬紀也處理完了自己的事,在對面船上老遠就喊:“大帥您不愛喝酒那好酒好歹賞我一口啊……”
蕭雪崖有點想笑,一抬眼,不知怎地忽然覺得陽光分外燦烈,如劍一般地刺過來,而腦海中忽然一片空白。
而四面有驚呼聲起。
在轟然倒下的時候,他想,糟了,要變天了。
……
鐵慈在艙房內換衣裳。
身後洞口的拉板有極其輕微的動靜,她頭也不回,伸指一彈,拉板啪地落下來,險些撞到了慕容翊的鼻尖。
但是某人不要臉的程度顯然超出了人類的極限,她還沒質問那傢伙,就聽見慕容翊在隔壁理直氣壯地道:“拉板為什麼有動靜?你是不是在偷看我換衣裳?”
鐵慈呵呵一笑,道:“想我看你就明說唄,何必拐彎抹角。”
慕容翊笑道:“這小洞口看著有什麼意思?我聽說燕南有個民族,有個節日叫澡塘會。到了那一日,全族男女老少,都去泡溫泉,人人不著寸縷,赤誠相對。旁邊還有集市歌舞,甚至還可以一邊泡一邊做生意,泡完了就地鋪上棉被褥子,幕天席地睡一覺,如此泡上七八天十來天,盡興而歸。這咱們要是遇上,一定得去泡一泡……”言下之意十分嚮往。
但他一邊十分憧憬地說,一邊手指在艙壁上無聲地劃了幾下,頓時一塊木板掉落,他悄悄湊上去。
隔壁房間黑乎乎的,他還沒分辨出輪廓,忽然外頭一陣喧囂,隨即有人急急敲門。
正在換衣服的鐵慈愕然。
她身份尊貴,任誰也不能這麼粗暴地敲她的門。出什麼事了?
她立即脫彩裙,但這衣裳十分複雜,釦子極多,她飛快地一個個解著。
丹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十分急促:“殿下!您在嗎!出事了!”
底下,仰頭看著上方艙房的胡參將悲憤地道:“這大白日的,殿下何以閉門不出?是要關起門來密謀對付咱們嗎!”
丹霜放低聲音:“殿下,蕭總管忽然倒下,似乎是中了毒,他是吃了您賜的酒倒下的,您快點出來,再不出來南粵水軍要譁變了!”
鐵慈:“……讓赤雪和萬紀去安撫!我馬上就來!”
這破裙子釦子太多了!
底下咆哮的聲音她都隱約聽見了,“……出了這麼大的事,皇太女卻拖延推諉不出,莫不是人已經跑了……”
正在給蕭雪崖把脈的赤雪冷聲道:“這位將軍請慎言!殿下何等尊貴,豈容你出言汙衊!”
她仰頭看了一眼還沒開門的艙房,心中焦灼,隱約猜到可能殿下此刻不便,這可真是不巧,心血來潮來這一出,現在解釋都沒法解釋,青天白日的關著門,出了大事都不出來,看在誰眼裡都難免疑惑更深。
丹霜趴在門上低聲喊:“殿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