諡,也沒允准內閣擬定的微帶貶義的諡號。
容首輔成為大乾王朝建國以來第一位未論罪而無諡的首輔。
另外,李慎也因事變當晚之事,退出了內閣,改任九綏按察使。但李蘊成被特批入內閣任中書。
這幾個府邸看似敗落,但眾人清楚,這幾位優秀的子弟,都到了要害部門,未來都很可能成為閣臣。
眾人也不禁心中喟嘆,這幾家原本都是反皇派,本該在這次大潮中屍骨無存,卻因為子侄優秀,站對了隊伍,想來還可保家族榮盛五十年。
而陛下的公私恩怨分明,也讓跟隨她的人,看到了更多希望。
天下歸心,不過如此。
群臣對新帝敬愛佩服畏懼憐惜兼而有之,也心知當日重明宮慘案對陛下創傷之重,不止父母雙亡。
因此對於丹野的不守禮教,和容溥的頻頻出入重明宮,也就樂見其成。
管他是誰,多來幾個美男子撫慰一下陛下受傷的身心也成啊。
容溥倒是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大家的期待,恪守規矩,從不在宮中過夜。
丹野硬留他也沒管,只是在丹野要搬鐵慈的床的時候,才阻止了他。
“陛下住在重明宮,是要提醒自己前事不忘,提醒自己記得先帝的囑託和天下的期待,提醒自己是天下的主人。你不可多事。”
丹野睜大眼,和他弟墨野一模一樣偏著頭,“為什麼要提醒?她不本來就一直記得麼?”
容溥沒有回答。
彼時他立在重明宮前,聽著裡頭簡奚給陛下讀奏章的低低聲音,想。
當然是要提醒。
經過此事,她未必想要這江山,甚至有可能是痛恨的。
她真正想做的,應該是追到遼東,殺了定安王,和慕容翊尋一個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們的地方,永遠地在一起吧。
只有住在這重明宮裡,讓那夜慘案日日夜夜地折磨自己,提醒自己,她才能咬牙熬下去,等下去,忍下去。
為了江山,為了百姓,為了父皇。
只是,苦了自己。
……
雲不慈騎著腳踏車進重明宮的時候,丹野正在重明宮院子裡煙熏火燎地烤肉,一邊還唱著西戎的民歌,煙熏火燎裡還添了男高音,重明宮難得熱鬧得不堪。
容溥坐在殿內,給簾後軟榻上的鐵慈讀今日禮部擬出來的登基大典諸般事務節略,另外大行皇帝和皇妃喪事未畢,每日勳爵和內外大臣,內外命婦都還要進宮哭靈,禮部越發忙碌。
容溥在稟報之前,將禮部行文精簡了再精簡,總結得簡明扼要至極。
能讓她少聽幾個字,多休息一會也是好的。
紗簾後的人毫無動靜,連呼吸都是輕弱的,仿若隨時會睡去,只有他知道,她在聽。
只有他知道,從清晨到黑夜,這個似乎隨時都會睡去的人,其實一直都醒著。
有時夜半他送藥來,透過赤雪掀開的紗簾,能看見鐵慈平靜地躺著,大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藻井。
後來他便在和太醫院會診開的藥裡面,加上了安眠助神的藥物。
他很少進紗簾,只在給她把脈的時候才會進去,鐵慈的脈象,讓他十分不安。
她體內經脈受損嚴重,真氣逆流,像決堤的洪水終於衝破了堤壩,呼嘯席捲,掠地而過,所經之處,滿目蒼夷。
他不能確定這樣的脈象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傷害,但是隱隱能猜測出,要麼是天賦之能,要麼是武功,最起碼有一樣是廢了。
前者一次次開啟時的無限痛苦磨難,後者十數年披霜戴雪的苦練。
無論失去哪個,都讓人痛徹心扉。
但是對於這個結果,他心存疑惑。
就像他一直也對鐵慈為什麼很遲才開啟天賦之能也心存疑惑一樣。
這都是不該發生的事。
為什麼?
紗簾內,等他彙報告一段落,鐵慈才道:“告訴禮部,喪儀不可精簡,從重從厚。登基大典,則刪掉三項禮儀。”
簡奚將刪改過的奏章送出來,容溥站起雙手接過。
“遵旨。”
殿內一陣寂靜。
現在,臣子們不說話,鐵慈也絕不會多說一句話。
容溥靜默了一會,笑道:“臣給殿下說些閒事可好?”
鐵慈沉默一刻,道:“你府中事務繁忙,不必耗在朕這兒。”
容溥道:“臣在陛下這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