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獨屬於一個人的東西吧,比如你的體型,你的骨骼,你的面板紋理,你的眉間距離,你的指紋……每個人和每個人都不一樣。你再怎麼易容,這些東西都不會改變。”
“那怎麼辦?”
“瞬移呢?”
“你見識過它們的速度和追蹤能力的。”
萍蹤不說話了,半晌道:“不能從護城河走,水裡太不方便了,倒還不如從地面走,那裡離城門已經不遠,屆時多弄一些人手,大家護著你一起衝,我就不信了,天上的怪物再多,總要一個個掃過去吧?大家都擋著你,那也沒辦法吧?”
“如果那些機器有自主意識,如果它們設定的目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殺了我,那麼你猜它們會不會因為百姓遮攔阻擋就放棄?還是不管目標被覆蓋了多少層,一概清除?”
萍蹤回想了一下那些神出鬼沒各種形狀看起來十分冰冷的怪物,不敢抱什麼期待地搖搖頭。
後者可能性,實在很大。
那麼,就很可能導致一場屠殺。
景緒忽然道:“君王怎可如此優柔寡斷?又如此矯揉造作?先別說你的百姓願意為了你去死,你也該知道你的命值得這麼多百姓去換,再說發生戰爭時你沒下過命令?那些死在戰場上計程車兵不是命?事到如今,倒矯情起來了!”
萍蹤瞪他,卻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不贊同地看著鐵慈。
“百姓的命朕自然要惜,朕不惜他們,他們必然也不惜朕,這是師……”鐵慈頓了頓,“……但問題關鍵不在這,而是朕要儘量避免大量人群直面對方的可怕武器。”
“回想一下你們第一次看見那些機器的感受。”鐵慈道,“震驚,乃至心生恐懼,是嗎?”
兩人都不說話,覺得承認很沒面子。
“你二人都是宗師級別,尚且如此,你們想過百姓面對那樣的武器會是怎樣的感受嗎?”
“極度恐懼,瞬間崩潰。確實,朕的百姓不是懦夫,但勇氣也有個界限,感覺可以一搏,才會去搏。但過於強大的力量和鴻溝般的差距,會直接讓人失去所有的勇氣。”
“恐懼是會蔓延的,朕不希望朕的百姓還沒上戰場,就望風而潰。”
“總是要面對的,還能指望對方一直仁慈地不下手嗎?”景緒依舊不能理解。
“朕會盡量避免,或者將這個場面延遲再延遲,朕會先爭取幾場勝利,鼓舞士氣,讓百姓知道對方雖然強大但並非不可戰勝,屆時再戰,大乾的勝算就更大了。當然,如果朕自己就能把他們解決,那就更完美了。”
“你瘋了,你又不是神!你都比不上當年的三狂五帝,可你知道我們面對那種武器的下場嗎!”
“朕已經面對那武器很多次了。”
景緒啞口無言。
“既然朕當初沒有被一槍轟死,之後誰倒黴就說不準了。”鐵慈一笑,“最起碼,朕可不要朕的百姓看著朕在人群中狼狽奔逃,毫無抵抗之力。”
“你現在難道不是在狼狽奔逃?”景緒用一種令人很討厭的目光上下打量大乾皇帝。
鐵慈也不生氣,道:“哪裡的話,朕明明是千里私奔。”
景緒:“……”
他不說話了,他發現鐵慈也好,慕容翊也好,性格雖然截然不同,但屬實都有點瘋在骨子裡的。
“那……護城河?”萍蹤問,低頭緊了緊手臉。
鐵慈斂了笑容,目光沉凝,倒映火摺子幽幽微光。
“護城河。”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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