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拼死拖了回去,猶自爆發出一聲絕望的大哭。
鐵慈在殿內聽著,微微點頭。
當大官的,果然個個好演技。
現在氣氛差不多了。
她看向赤雪,赤雪會意,道:“殿下需要做兩具假屍首嗎?”
她眼神裡有憂色。
很明顯殿下狀態很差,為了儲存元氣才儘量不開口說話。
鐵慈點點頭,赤雪便立即去安排,鐵慈從桌案下抽出一個方盒子,紅木質地九龍雕刻鑲青金石,看上去像是裝玉璽的盒子。遞給了赤雪。
赤雪也不多問,接了便去了。
段延徳回來,他演技果然逼真,腦袋真的被砸破了,用塊汗巾隨便裹著,他大概明白了鐵慈的意思,小心地道:“殿下,這樣也瞞不了對方。而且一旦這樣做,對方就能猜到您還活著了。”
“猜到我活著,才會進來送死。”鐵慈道,“重明宮前三丈,宮內百丈,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
遼東精銳們在巷陌中飛快地穿行,顯然對城南地形十分熟悉。
如果有追兵接近,就會有人出來接應或者引開注意力,或者做些障眼法掩護。
顯然就在這混亂城南,遼東也佈下了不少人手。
奼紫眼看這些人極快地前行,是要立即將慕容翊送出盛都的模樣,她微微偏頭,感受到身後人氣息越來越微弱,心急如焚,忽然停了腳步。
領頭的黑衣人立即轉頭不耐地看著她。
“世子不能再走了。”奼紫抬手把著慕容翊脈搏,“他必須先療傷休養。”
“不行。”黑衣人一口否決,“不趁現在大乾還沒反應過來出城,後頭可能就難出了。”
“長途趕路,會要了世子的命!”奼紫一步不讓。
慕四也上前一步,站在了她身邊。
“留下來,一樣會要命!”
“可能死和一定死之間,我選前者。”奼紫揹著慕容翊就要跳下屋頂。
黑衣人伸手去抓她後頸。
忽然一支冷箭射來,直衝他的面門,黑衣人急忙縮手,一轉頭看見很多人躍上屋脊,領頭的朝三,手裡端著勁弩。
這種勁弩,比他們那種輕便手弩,威力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盛都城門盤查嚴格,勁弩這種軍中制式武器一經發現就是大罪,但是朝三這段時間在盛都做生意風生水起,以經商之便,做這些事容易得多。
他勁弩指著遼東精銳,旁邊手下還拎著桶和火把。
迎著黑衣人冷冷的目光,朝三道:“我知道我們不是你們對手,但是勁弩殺不了你,我們就倒油,放火。你猜,追兵會不會立即找過來?”
“你們瘋了!”
“對,瘋了,被逼瘋了。”朝三抬起眼,看了慕容翊一眼,眼底淚花頓時噴了出來,哽咽道,“既然如此,要死就一起死!”
慕四震動地看著他。
從未想過小慫包朝三,萬事瞻前顧後的朝三,也會有破釜沉舟的一天。
黑衣人和朝三對視半晌,聽得追兵動靜越來越近,眼看對面人人眼底仇恨,只得一咬牙,當先跳了下去,道:“跟我來!”
奼紫立即跟著便走,朝三依舊端著弩跟在最後面,眼看前面黑衣人左拐右拐,很多時候明明沒有路,他掀開一個棚子,就能鑽出條路來,遇上破敗的矮牆,他一推,就能看見一道門。
朝三暮四在後面看著,心中生出濃濃的悲哀。
這本是繡衣使追蹤隱藏的手段,如今卻被大王拿來作為在盛都的暗手。
繡衣使已經到了大王手中了。
世子辛苦培養出來的人才,被大王摘了桃子。
如果世子能一直在遼東,這樣的事根本不會發生。
世子也不會落到如今這樣的地步……
朝三垂下頭。
不,不是。
如果不是他,世子才不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是他害了世子。
肩膀忽然被人一拍,朝三淚眼模糊抬起頭,身邊慕四面無表情看著前方,冷冷道:“別哭,也別先急著自責。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我們現在該做的,是熬下去,等下去,等世子重新站起來的那天。在此之前,死都不配死。”
朝三喉間發出一聲模糊的哽咽,重重點點頭。
追兵近在咫尺的響動漸漸遠去。
他們已經深入貧民窟中心。
最後黑衣人帶頭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