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瑞祥殿暫住,所有宮人,要視他如視我。明白?”
赤雪應了,立即去傳令。
小蟲子也急忙退下。
鐵慈抱著披風,站在殿門口,望著扯絮連綿的鵝毛大雪。
皇宮平日裡輝煌華貴,一到下雪,風捲金鈴,雪滿重廡,飛簷覆白,遍眼茫茫,便分外顯得寥落曠涼,彷彿天地無窮,而人如蚍蜉。
鐵慈站在簷下,等著忽然一團雪落入脖子,彷彿還是去年在翰裡罕漠下雪時一樣。
然而她始終沒有等著。
慕容翊並沒有如她所想一般,不耐煩坐那慢騰騰的肩輿,偷偷先來瑞祥殿,然後灌她一脖子雪。
她嘴角上揚,而心在慢慢下沉。
直到前方出現了一列隊伍,阿狸走在最前頭。
隊伍裡的所有人,都第一時間看見了親自站在風雪中等候的鐵慈。
所有人都心中一震。
這天下,能讓皇太女在風雪中等候的人,幾乎已經沒有了。
陛下除外,這樣的天氣,鐵慈不會讓他過來,會自己去重明宮。
肩輿在門口停下,不等阿狸掀簾,鐵慈已經下階,伸手掀簾。
簾子掀開一線時,她已經看見了撐著下頜,在這短短行路中便倦極而眠的慕容翊。
但慕容翊醒得極快,簾子一動,他便睜開了眼,手同時伸了出去。
兩隻雪白的手指碰在一起。
下一刻慕容翊猛地使力,此時正巧鐵慈也在使力,想要把他拉出來,頓時僵持住了。
阿狸:“……”
怎麼,現在情人見面禮,流行拔河嗎?
下一瞬鐵慈便笑了,鬆了力。
呼地一聲,她被拉進了暖轎。
作用力過猛,轎子被撞得原地一個趔趄。
鐵慈撞入慕容翊懷中。
火爐一般溫暖滾燙。
慕容翊更燙的唇已經急切地覆了下來。
鐵慈微微抬起臉相迎,慕容翊卻在離她唇只有半寸的地方停住,隨即緩緩側頭。
鐵慈猛地抬手,掰過了他的臉,將他的唇壓在了自己唇上。
春帳香暖,熱氣氤氳,簾外飛雪連天,簾內廝磨纏綿。
窄小的空間讓軀體更緊密,彼此的氣息與體溫相渡,她的雙手環抱著他的後背,急切地摸索著他微微突起的背骨,而他的唇在她額頭臉頰至唇間反覆流連。
暖轎微微顫動。
所有人都垂頭盯著地面。
阿狸覺得自己臉上熱度能把這地上的新雪都融化了。
雖然什麼聲音都沒傳出來,但她好像已經看完了這人間風月。
天地間只留下了雪落的聲音。
彷彿很久之後,鐵慈將自己的額抵在慕容翊的額上,感受一番,微微嘆息。
“在發燒……”她道。
慕容翊嗯了一聲,道:“沒事兒。”
鐵慈起身,將他牽出了暖轎,笑道:“請娘子下轎。”
慕容翊笑道:“咦,火盆呢?”
兩人攜手入殿內,所有人立於兩側迎接,神態恭謹。
慕容翊見鐵慈攙著他往側殿方向走,站住了腳,道:“為什麼我不住你的寢殿?”
鐵慈道:“那裡又大又空,不暖和。”
“加我一個不就不空了,不就暖和了?”
“側殿好啊,我已經讓工部派人來做翻轉牆了,到時候你牆一推就能來我這,多有情趣。豈不聞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宮人們:“……”
原來殿下竟然如此低階趣味。
這個解釋顯然取悅了慕容翊,他終於肯住側殿了。
太醫正已經帶了當值的所有太醫在側殿等候,眼角瞟著一對璧人攜手而入,一邊想難怪這麼得寵果然郎貌女才,不過也是,不生成這等姿色,如何能讓太女不顧敵國世子的身份;一邊想太女行事向來英明,愛惜羽毛,如今為這位卻完全不避物議不顧聲名,可想而知接下來朝中一定軒然大波。
但也只敢想想而已。
一堆人排隊給慕容翊診脈,診完結論果然和之前一樣,虛耗太過,需要靜養。
鐵慈命人開了藥方,親自看了,又命開庫房,選最好的補藥過來熬。
慕容翊圍著狐皮靠在軟榻上,懶懶看著她斟酌藥方,驗看補藥,忙得團團轉,唇角不禁浮出笑意,道:“我要洗澡。”
鐵慈便命將自己的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