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罪犯是我等之責,容不得你在此信口雌黃。”手一揮,一部分士兵用槍將百姓往外推,一部分則向鐵慈包圍而來。
百姓們猶疑著,終究鐵慈所說的太駭人聽聞,良民向來也不敢和軍隊相抗,是以雖然懷疑,卻也步步後退。
包圍鐵慈的人則在不斷合攏圈子。
這情形不出鐵慈預料,她正準備出手,忽然一人撥開人群,大聲喝道:“李縣丞,我等撫政滋陽,便當聽民聲破疑難行仁政,既然對方舉告訴冤,且有證據,便當令其呈上證據,如何話都不許人說!”
鐵慈抬頭,微微一笑。
還算有救。
李堯怒道:“大人,您這是何意!你莫忘記,他也告你了!”
縣令指著自己鼻子,“對,所以本縣認了!”
一聲出眾人譁然。這話的意思,不就是縣令指控縣丞架空主官,一手遮天麼?
李堯再沒想到這個早已被自己整服氣的爛醉鬼,竟然在此刻硬氣了起來,臉色鐵青正要說什麼,縣令已經上前一步,喝道:“衙門各班頭差役,退後三步!護衛首告者前去取證,不得驅散百姓!”
“你!”
“我是滋陽縣令,衙門主官!我代天行牧守一方重任!諸般屬從,誰要違拗本縣的話,誰就是蔑視朝廷和君父!”
李堯退後一步。
他不在乎這個梗著脖子的縣令,但當著那許多百姓的面,他不能授人以柄。
他望向謝千戶,謝千戶臉色也不好看,半晌低聲道:“看便看。我的人圍著,也生不出什麼花樣來。”
李堯先是失望,隨即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一喜,忙道:“多謝千戶仗義。”
他陰鷙地盯了鐵慈一眼,拂袖走到一邊,鐵慈走下臺階,士兵們圍成一個大圓,亦步亦趨移動著。
百姓在更外圍,也跟著走,如果從天上看,就像一個巨大的黑色線團,在緩慢地向前滾動。
百姓都盯著,衛所士兵也不好動手,一路挪到蒼生塔外,百姓們愕然看著心目中神聖的高塔,不明白何以找證據找到了這裡來。
李堯冷冷看著鐵慈,道:“你是想說,佛門聖地藏汙納垢,是殺人謀逆所在地嗎?你可知曉元檀寺諸位大師,德高望重,普度眾生,是滋陽百姓心中的神嗎?”
幾乎立刻百姓們臉色就變了。
鐵慈自然明白宗教在百姓心中神聖地位,這大抵也是李堯等人會選中蒼生塔的緣故,固然主要是因為臨近風波山,山底資源特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要借聖潔的佛光,來遮掩暗底下的魑魅魍魎。
“請公祖尋一些百姓,去探訪元檀寺諸位大師。”鐵慈看著元檀寺和蒼生塔之間的高牆,蒼生塔原本屬於元檀寺,不知何時,元檀寺以修整為名,壘起了一座高牆,恰好將蒼生塔原本和元檀寺通著的門堵起來,導致蒼生塔不得不另外開門,現在這裡已經是兩座背靠背的建築,“……我想,元檀寺一定會給出一個鮮明的態度。”
不多時,派出探問元檀寺的百姓便回來了,都說大師們並不開山門,隔門說了和蒼生塔已經並無關聯,且目前寺內並無僧人在蒼生塔。
百姓們都很詫異,議論紛紛。
鐵慈笑了笑。
不出她意料。
元檀寺一定已經發覺了蒼生塔的異樣,以沉默的動作劃清了界限。而對於李堯和他所勾結的人來說,元檀寺的和尚們更有名,不能輕易滅口,堵上門更方便他們行事,自然樂見其成。和尚們雖然隱隱察覺問題,礙於李堯勢力選擇明哲保身,但如今李堯想要拉上元檀寺為他們背書,大和尚們怎麼肯。
鐵慈敲蒼生塔門,竟然有和尚來開門,一臉茫然狀問何事?
丹霜眉頭一皺,心想先前蒼生塔已經走空了的,現在又出現了和尚,看來裡頭已經做好準備了,難怪李堯敢來。
應門的和尚皺著眉道:“這位檀越,因何前來叩門?蒼生塔正在做早課,不接待香客。”
鐵慈看著他,笑了笑,忽然伸手在他光頭上摸了一把。
百姓:“……”
李堯等人:“……”
和尚猝不及防,急忙後退,但已經遲了,給鐵慈一把擼下幾個黏上去的假戒疤,只留下個光溜溜的腦袋。
百姓:“!!!”
假和尚!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鐵慈一拳便將那個假和尚打成了牆貼。
丹霜順勢一腳踹飛了大門,百姓們趁著士兵們發呆,呼啦一下湧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