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是您的……”
“在我宮裡,自然是我的人。”鐵慈笑眯眯,“怎麼,這個太監得罪了你?你來特地打聽他?”
“太監……”談秀月顯然受到了驚嚇。
“當然,這般年紀要想在內宮伺候,不是太監還能是什麼呢?”
三言兩語,小姑娘不僅受到了驚嚇,還受到了打擊。
她在宮門前用腳尖又畫了一座宮殿,終究是沒能厚著臉皮繼續打聽一個太監,怏怏地回去了。
鐵慈嘆口氣,終於能回去幹活了。
隨即赤雪也回來了,和小蟲子說已經給談敦治安排了行宮西北角的素心齋。
小蟲子瞪大眼睛道:“素心齋那麼偏!離所有宮殿都遠,離外頭駐營地更遠!而且聽說素心齋鬧鬼!”
“哪有呢,怎麼會呢。讀書人嘛,住清淨點好。”赤雪帶著溫婉大方的笑去覆命了。
偏點好。離得遠,過不來,生不了事。
把這位公子和他那滿身心眼的娘隔開,也是為他好。
至於破舊鬧鬼——讀書人嘛,舉人老爺嘛,頭頂文曲星,兩肩擔文華,怕啥。
……
晚上入睡前,鐵慈重新對行宮及駐營地的戍衛進行了安排,戚凌和盛都府都衛帶著盛都府軍和三大營可靠軍士在山下駐紮,血騎遊騎巡視,太女九衛三千人拱衛內圈,行宮之內看似人數不多,卻埋下了蠍子營的精銳。
正如蕭立衡的猜測,上次鐵慈回京,血騎蠍子營三千人隨扈護送,鐵慈先行趕回,其餘人除了三百血騎之外就慢慢行,行著行著被眾人忘記,其實早就分批偷偷進了城,並在春闈案中趁機分開解救,控制皇城,以及,一波波地暗殺蕭立衡。
殺到蕭立衡到現在還在養傷。
這三千人就是狄一葦送給鐵慈的禮物,血騎和蠍子營中精銳的精銳,專門保護皇室的安全。
鐵慈還有一支人數不多的隊伍,是丹野的贈送,刺殺蕭立衡的隊伍中,那些神出鬼沒的箭就出自這些西戎勇士,但這些人是比蠍子營還要秘密的武器,鐵慈甚至輕易不用。
實力不能輕易被人看透,不過上次刺殺蕭立衡,幾乎都動用了,老蕭說不定能猜出來。
鐵慈這次把西戎箭手也帶了來,做了安排。一家三口都在,固然危險更大,保護起來也更安全。
哪怕沒有慕容翊的提醒,鐵慈也不會對這次出行有任何放鬆。
雖然明日狩獵的時候刺殺顯然時機更好,但如果對方也逆反思維呢?所以今晚也不可掉以輕心。
夜深了,鐵慈還親自帶人巡視一圈,連帶外頭的宿營地的護衛也巡查一遍,大部分的帳篷已經熄了燈火,遠遠的一個帳篷卻還亮著,鐵慈知道那是慕容翊的帳篷。
看他紮營的位置,緊靠著護衛的駐營地,被夾在中間,就知道老爹不放心他。
四月草木葳蕤,凝著山間微溼的嵐氣,靴子踏上草叢聲響細碎,不遠處有同樣的腳步聲,鐵慈對暗處看了一眼。
頎長的影子長長地映在地上,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腳下。
他並沒有走近,她在裡圈,他在外圈,伴她慢慢巡視過自己的土地和臣民。
月上高天的時候,鐵慈遙遙對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回去睡覺。
慕容翊站下不動,看著她走進了行宮大門。
他沒回自己的帳篷,躍上行宮門口附近的一株大樹,正準備找個最舒服的枝椏睡覺兼看守,結果發現那個枝椏上有人了。
一個面板黧黑粗糙的男子,手中握著弓,滿帶敵意地看著他。
慕容翊一腳就把那傢伙踢下了樹。
一看就知道是丹野那狗崽子送來的!
鬧心!
箭手懵頭懵腦被踢下樹,下意識要回箭還擊,不遠處背對這邊的鐵慈彷彿長了眼睛,負在背後的手招了招。
箭手只好另尋一棵樹守著。
鐵慈回到自己殿內,看見桌上多了一盤果子,守在屋內的赤雪道:“是萍蹤郡主親自上樹採的,為此差點被蟲子咬了呢。她說果子很好吃,命人送來了一些。”
前不久鐵儼封了萍蹤為郡主,認她為義女。這次自然也隨從護駕。
果子絳紫色,已經洗過了,看著鮮靈靈的。
赤雪正要奉上,鐵慈道:“讓太醫來驗毒。”
赤雪神色一凜,立即去喚了太醫。
丹霜忍不住道:“這是郡主親自上樹隨意採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