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妃笑容就沒停過,坐下後去了面紗,就叫秦嬤嬤取她的膏子來。
秦嬤嬤取了最近靜妃常用的膏子來,伺候靜妃洗臉,王氏探頭去看那雪白細膩的膏子,讚不絕口。
秦嬤嬤放下膏子的手一頓。
這膏子,娘娘不是說是她孃家託人捎帶入京送來的嗎?為什麼這位王夫人毫不知情模樣?
她看一眼那裝膏子的紫金盒,盒子上鑲珠嵌寶,僅僅一個盒子,就價值千金。
再看看談家人的打扮,實在不像是一個盒子都這般講究的豪門。
她看一眼旁邊一直只知道賠笑的呂氏,心想也許是娘娘的母親私下送來,怕兒媳婦不快,特地瞞了的?
畢竟這兒媳婦十分不好相與,聽說呂氏在家中也是處處被其鉗制。
秦嬤嬤想了一圈,日常自己受皇帝太女託付,將娘娘看得很緊,她也實在是沒地方自己弄這麼個東西來,想來是自己多想了。
談家人團團坐成一圈,圍觀靜妃洗臉,靜妃的二嫂劉氏看著姑子洗個臉都三四個人伺候,用的膏子口脂梳子盒子都鑲滿了寶石,她豔羨地盯著那些寶石,搗了搗夫君。
大嫂王氏眼角掃著,眸底浮現一絲冷笑。
她和劉氏不同,除了進門來將這皇家富貴草草掃過一遍外,並沒有過多流連。
因為看太多,都不是自己的。
她可不像老二家的,眼皮子淺,老二想做大生意爭家產,結果做虧了,攛掇著老孃上京來,想找貴人妹妹打秋風。也不想想,皇家的東西其實都有入庫,這滿室的珍奇器物都在冊子上,不能隨便賞人的,妹妹也只能打賞些首飾元寶罷了,那又能有多少?
便是把這滿身的珠寶都賞了又怎樣?
能比得上成為這皇家人嗎?
只有成為皇家人,這滿堂、滿宮、乃至滿天下的金銀財寶,才能永永久久地屬於她!
心裡盤算著,對上正在熱情向家人介紹各種珍奇好物的靜妃娘娘的眼眸,她笑得更熱切,態度也更和煦了。
老二家的拐彎抹角和娘娘要賞賜,偏心的老太太期期艾艾地幫腔,她也沒管。
畢竟現在放她們一馬,等會兒自己的計劃提起來,大家才能齊心協力嘛。
靜妃對於孃家人的哭窮很是詫異,連連道只以為二哥近年來做生意做得不錯,不想還賠了本,這得趕緊彌縫上,不然傳出去怕是不好聽。連命秦嬤嬤去開箱。
秦嬤嬤皺皺眉,看了這群親戚一眼,倒是去了,過了一會捧著個小箱子回來,靜妃開啟來看,卻只是一些價值平平的首飾,連日常用來賞人的金錁子都沒有。
迎著靜妃有些詫異的目光,秦嬤嬤平靜地道:“娘娘,近幾年邊境不太平,前些日子永平在打仗,南粵海軍打海盜要造船,戶部不斷叫窮,陛下下令皇宮節減開支。娘娘身為太女親母,自然第一個響應,貴重首飾都不再打製,也取消了賞人的金錁子,現下只有這些。”
又對談家人道:“皇家帶頭節減開支,百官響應,紛紛捐助銀物。老夫人是太女的親外祖母,既然聽聞此事,那麼……”
呂老夫人呆滯地看著她,顯然還沒明白過來。
老二夫婦兩個頓時變色,急忙道:“我們家官小職微,這等大事,就不敢摻和了。”
劉氏嘀咕著道:“說是太女親外祖母,可咱們家,連個承恩伯都沒有呢……”
二老爺道:“婦道人家亂說什麼,承恩伯或者承恩候,這是皇后孃家才能有的封號。”
一直板著臉的大老爺忽然捋須冷笑道:“娘娘,你但說你頗受恩寵,太女又是你親生的,什麼都是宮中獨一份,既然如此,怎麼這皇后之位,至今還不給你呢?”
秦嬤嬤變色:“大老爺慎言!”
談大老爺冷然道:“我等貴人們議事,你一個下人多什麼嘴!”
秦嬤嬤吸一口氣。
這些鄉下夯貨。
她是宮中有品級的女官嬤嬤,正兒八經的四品銜,談家老太爺至今也不過五品知州,而這位談大老爺,科舉屢試不第,花錢買了個縣城的主薄,也敢在她面前人五人六!
真是無知者無畏!
王氏微微皺了皺眉,她出身比談家人稍好些,本身還有個伯父在朝中做員外郎,對這皇家規矩制度熟悉許多,曉得這般的嬤嬤一般都是有品級的,說不定品級還比丈夫高。
而夫君性子,說好聽叫耿直,不好聽就是不識時務不看眼色,還自以為是。這種宮中貴人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