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著了。
怎麼也沒想到竟然聽見了這一出。
一路歷經風浪的赤雪,自然對這對夫妻抱持戒備,首先就要懷疑人家是不是假夫妻。
可這若是假夫妻的話,這演技也太敬業了……
赤雪也不禁迷惑了,紅著臉想算了。這聽人家夫妻壁腳算什麼事?
正要走開,卻在此時聽見細微的喘息中響起了低低的交談聲。
“夫君……你方才在看什麼?”
“我看那位慕公子的衣襟上,似乎有合歡蝶蟲卵留下的痕跡……”
“真的?!那你為什麼不提醒他們呢?”
“那痕跡看著不新鮮,若真是合歡蝶,那位慕公子恐怕已經著了道,但你知道此物發作,向來沒個定數,我和對方萍水相逢,貿然說起此事,只怕人家不僅不信,還要疑上我們……”
“可若是真染上合歡蝶卵,那會影響很多人啊……”
“是啊,我也在猶豫此事,人家畢竟是我們救命恩人。若我為了免除麻煩就予以隱瞞,也對不住人家,要麼我這就去尋他們?”
“別急夫君,你方才說得也有道理,這萬一人家不信呢?萬一人家認為是我們下毒呢?我聽說南人狡猾且江湖人特別多疑呢。”
裡頭陷入了糾結,赤雪透過縫隙,看見兩人頭碰頭認真在商量。
“不如這樣,今日你已經談及我擅長解各種奇物怪毒。我們在武陵下船時我會留下尋我的方式,若他們當真發作,自然會想起此事,來尋我的,屆時我全力施救也就是了。”
“嗯,夫君這法子好,只是可惜了那慕公子的好容貌……”
裡頭池卿博幽幽地道:“原來阿騰喜歡這般美麗的男子……”
阿麗騰吃吃一笑,滾入他懷中,柔聲道:“我最最最喜歡的,還是阿博這樣的美人啊……”
男子低笑,一室風月。
赤雪再也不能聽下去,回了自己艙房。
她向鐵慈說了此事,鐵慈問她這兩人可有異常,赤雪微微紅了臉,輕聲道:“人後相處,倒確實夫妻情濃模樣。”
鐵慈點頭,真正相愛的人,彼此注視的眼神和相處的種種小細節,瞞不過人的。
赤雪說回艙房翻翻帶來的醫書,她似乎聽過合歡蝶這個名字。
鐵慈則去看慕容翊,也不麻煩,都不用出門,轉身,在自己身後牆上一推,整個牆面翻轉,對面是一模一樣一間臥室。
某人說什麼睡在她門口睡在桅杆上,其實早早就假公濟私搞了個房中房,和她背靠背住著。
鐵慈入住的第一天就發現了,當時還調侃他如果穿回現代,一定是鏡子搞夾層衛生間裝攝像頭的無良小旅館業主。
鐵慈發現的第一時間沒和他說,只是默默做了手腳,然後慕容翊晚上等她睡著了,想要推牆進入她的房間,結果發現自己的開門機關被卡住了。
慕容翊只能摸摸鼻子當做不知道。
但他也沒想到的事,鐵慈這邊開門的機關留了下來。
從鐵慈這個方向整個牆面無聲推開,月光下,慕容翊睡得甚是……不安詳。
鐵慈就沒看見過這麼差的睡相,被子一大半都在地上,枕頭滾在角落,慕容翊整個人幾乎橫在床上,上半身什麼也沒蓋,下半身一床被子絞在雙腿之間。
乍一看,還以為是什麼後現代雕塑造型。
鐵慈看了糟心。
尤其他那夾被子的抵死纏綿姿勢更叫人無語,她想假裝賢惠給他蓋好被子都做不到。
而且這天也不熱啊,他為什麼脫光上衣睡覺?
是要展示他光潔肌膚寬闊肩膀精緻鎖骨八塊腹肌和人魚線嗎?
她一點都不稀罕看呢。
一刻鐘後,鐵慈才發現窗戶開著,夜半江上風涼,她過去把窗戶關上。
然後在地下東一處西一處尋找慕容翊的外袍。
她在床角尋到一隻靴子,在花架下尋到另一隻。
在水盆裡看見臭襪子。
在油燈上看見腰帶。
在慕容翊身下看見被壓得皺巴巴的深衣。
一無所獲他的外袍。
最後仰天長嘆,才在屋頂看見他的袍子,掛在那十分華麗據說是舶來品的珊瑚形狀的貝殼水晶燈上。
鐵慈歎為觀止。
她脫了鞋,輕手輕腳避開慕容翊橫七豎八的手腳,站在床上去夠那件騷紫色外袍,腦海中跑馬般地飛過這樣一幕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