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附了信,說這書已經成為傳說,無人知其下落,只是他再三揣摩,覺得這書還是被大儒藏起來了或者後人故意隱藏,蓋因為大儒聲名卓著,寫這種風月雜談未免有傷清名,後人為其千秋聲名計,故意隱而不發,有點為尊者諱的意思。
所以他幾次下中州,幾經尋訪,又數次拜訪南華堂後人,終於將書拿到了手,讀了之後覺得陛下一定會喜歡,便親筆抄錄一份給送了來。若能於陛下萬幾宸涵之餘,博一時之樂,便幸甚志哉。
鐵慈翻著那書,心想他總是說得簡單,但是尋訪久無音信的人,又要上門去要人家很忌諱拿出來的家傳孤本,這其間難處,所費時間心力,可想而知。
只不過為了她,閒暇取樂一讀而已。
便和當初她壽辰,他也費盡心思去獻士子賀書一般。
體貼、細緻,大處不丟,小處不漏,熨帖得像一朵隨身的雲。
鐵慈將書合上,輕輕嘆息一聲,讓簡奚把書給包上封皮,連匣子就放在她床頭,每晚睡前讀一章。
其後還有楊一休的,是一個專門打製的大木箱,小心翼翼抬進來,開啟一看,居然是破鏡城的模型,做得十分精細,連城牆上的磚石的花紋都能看得見。鐵慈對這個禮物非常有興趣,看城牆就看了半天,對著比例尺算了一下城牆高度,十分驚歎。
照這麼看,破鏡城的城牆高度,和盛都的竟然也差不離了。
更不要說城牆諸般建制,牆體、女牆、垛口、城樓、角樓、城門和甕城護城河自然是不會少的,另外還有專門儲炭的炭室,儲存糧食和鹽的黍室和鹽室,就非常齊備了。
而城內主幹道縱橫排列,將整個城池分外十四坊,東西相對,區域分明,其間一條河正好越中軸線而過。
大乾這邊的聚居地已經修建得差不多,屋舍鱗次櫛比,還種了許多耐寒的樹,瞧著便十分宜居。
正中兩處大型區域是東市西市,楊一休在信中已經說明了各自的用處,鐵慈原以為集貿市場會和城中居民一樣,涇渭分明地住在不同的區域,沒想到經商卻是不分的。
仔細一想這樣安排卻是極好。
鐵慈指著應該是大奉區域的一處一處擋著棚子的空白道:“這是怎麼回事?”
簡奚道:“楊總管說,大奉方鬼鬼祟祟,造房子就造房子,偏要擋起來不讓人看,一看就知道不幹好事,他懷疑這是軍械庫之類的重地,已經派了十幾批人去看了,雖然目前還沒成功,但是請陛下放心,他遲早給陛下添上這個模型。”
鐵慈想了想,道:“不用再派人去了,不會是軍械庫的。”
簡奚笑道:“是,臣這就去信楊總管,請他不必再耗費人力了。”
她一向很少質疑鐵慈的話,但又不是屬於臣子的愚忠,而是真的能很快明白鐵慈的想法,思想上十分投契,處理文書也極其高效,還自己總結出了速記的方法,鐵慈看她所用的方法和師父說過的也差不離,心中也不禁讚賞她果然聰慧。
而對於簡奚來說,幾年下來,她對鐵慈也由最初的崇拜變成了深深的愛戴。重明事件後,因為雙胞胎是奸細,當時朝中不止一人說過要驅逐那一批被選入宮的所有學生,尤其是進宮的幾位,畢竟前車之鑑,不可不防。
當時她和祁佑方懷安已經做好了被掃地出門的準備,誰知道陛下不僅沒有驅逐他們,還根據各人的表現給了獎賞,方懷安因為羊肉湯升了一級,祁佑去了最重要的吏部做了主事,雖然也只是升了一級,卻是最早去六部觀政的,按照正常的軌跡,下一步就是六部主政,直至入閣,可以說比所有人都快了一步。
而她自己,女官品級再升兩級,更重要的是,陛下從不對她有任何避忌隱瞞,她有權直入寢殿,她也能夠伴陛下晨昏,給她處理所有事務。
這樣的信重,對經歷過重明事變的陛下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以至於朝中又有點異議,怕皇帝又蹈了當年慕容翊的覆轍。
簡奚雖然感激,其實也有點想不通,陛下何以毫不介懷,待她厚愛如此?
還有祁佑,在重明事變中算是反應及時,卻似乎也談不上什麼功勞,比不上救了士兵的方懷安,卻怎麼也領了頭一份的賞賜。
關於祁佑的這一份疑惑,在後來的幾年裡,她慢慢地悟了。
祁佑的功,不在於他做了什麼,而在於他沒做什麼。
陛下,真是個情深意重的人啊。
至於她自己,簡奚依舊是不明白的,不過想不通就不想,她只需要對陛下忠